这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嗷嗷嗷！”

白鹿书院，陈鸿渐的小屋里，传来了中气十足的惨叫声，从窗户上投射出的倒影能看到，似乎有人正将一头白鹿按在石板上，拿着一柄大刀，咔擦咔擦地暴砍，每砍一下，惨叫声就会更大一点。

场面极度血腥。

真可谓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但白鹿的惨叫却完全没有让挥刀者停下动作，依旧在不断地挥刀乱砍。

许久过后。

“不行了。”

陈鸿渐放下刀，看着石板上的白鹿，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我不努力，你也看到了，实在是没辙。”

“混账！”

石板上，只见那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个脑袋还算完好的白鹿听完，当场破口大骂：“我都被你砍成这样，再来两刀就可以直接下锅炖肉了，结果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你特么现在和我说不行了？”

下锅。

炖肉。

陈鸿渐看着白鹿的身体，再想到自己那已经彻底吃空了的米罐，说起来今天的晚饭好像还没有着落.....

“嘶！”

陈鸿渐这边刚刚动念，白鹿就跟触电了一样猛然反应了过来，顷刻间只见气血回归，皮肉重组，刚刚还只剩下脑袋，全身都被切块了的白鹿，当场又变回了原样，活蹦乱跳的哪还有什么伤势。

陈鸿渐看着更馋了。

这就是白鹿的术法，作为自然诞生的妖魔，他从妖血里获得的术法，足以让无数人和妖魔为之疯狂。

“不死。”

而且是字面意思上的不死。

这头白鹿，就算是被切成片，压成肉泥，化作齑粉，它也绝对不会死。只要一个念头就能瞬间复原。

不过大道至公。

任何术法都是有利也有弊的。就比如这头白鹿，它虽然不会死，但也仅此而已。它没有其他妖魔的身体能力，仅仅只是略胜凡人，而它的身体也排斥其他所有妖血，以至于没法学习新的术法。

换言之，这就是块唐僧肉。

按照它自己的说法，它是从妖魔手里逃出来的，为了保命，这才隐居在市井里，借此躲开妖魔监察。

而它之所以会被陈鸿渐收养。

则是因为陈鸿渐和它签订了法契，他会找到妖魔以外的修行道路，帮助它掌握不死以外的术法，从而令其具备自保之力。如此一来，这头唐僧肉，才能在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获得真正的自由。

如今道路陈鸿渐是创出来了。

但是-----

“不行啊。”

陈鸿渐将手里的砍刀一扔：“我的道路需要武功上的造诣，练出神意真气，然后才能够衍生出术法。”

可问题在于：

“武功是给人练的东西。”

“可是你一头鹿，拿什么练武功啊？不要直立起来！就算你用两脚走路，身体构造还是和人不同的！”

“那你就创一个呗。”

白鹿充分贯彻了甲方精神，随意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你连全新的修行路都能创得出来。”

“再创一门给鹿练的武功。”

“有啥难的？”

“你懂个屁。”陈鸿渐没好气地反驳道：“能创法，是因为我有你，还有半妖修行这些已有法做参考。”

“但是给鹿练的武功。”

“毫无样本。”

“你让我凭空想象么？”说到这里，陈鸿渐更是气急败坏地抬起了白鹿的大腿：“练武功首先要练桩法，说白了就是力从地起，要学会感受气血从涌泉穴向上流转的感觉，但是你看看你自己。”

“你是鹿，只有四个蹄子。”

“哪来特么的涌泉穴！所以武功放在你身上，完全就要从零开始，难度甚至比我创法还要困难得多。”

“讨厌~”

被陈鸿渐抓着脚，白鹿顿时将两只前蹄遮在了眼前，声音有些羞涩：“虽然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