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怒般的吼声自青铜门后传来,仿佛九幽魔鬼的厉啸,又像是天魔的低语。
“叫他来。”
“……”
“叫涂山君来!”
……
“那声音呼喊的是谁?”
“屠什么君。”
“……”
众修窃窃私语。
狄麟的眉头紧锁。
“说的是谁?”
“不知道。”
就在几人面面相觑的时候,一位圣人悄无声息的与他们并行,开口说道:“麻烦了。”
“大伯?!”
涡连升又惊又喜:“太好了。”
“大伯您怎么来的这么快?”
“后土娘娘通知我有三位化神一位元婴在北芦失踪,做为负责北芦大略的先锋官,我早就来了。”涡霍奇身着铁甲。
“啊,您老怎么没阻止我捏碎令牌。”涡连升顿时放下心来。
涡霍奇淡淡地说道:“危机往往危险和机遇并存,我若是没有那么早赶来,难道你就不捏碎令牌?”
“要我说,还得更早捏碎。”
“你们的嗅觉太差,被人瓮中捉鳖还沾沾自喜。”
“前辈可知道那……”狄麟赶忙拱手。
“知道。”
涡霍奇面色凝重的点头:“所以我才说麻烦了。”
“这个名字?”
涡霍奇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葛清,说道:“去大境,讲述一切事。”
“我?”
葛清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没错,你连接大境也不用寻找,对着天地一股脑全说出来。”
葛清半信半疑,然而现在圣人当面,容不得他继续多想,直接神识沉入玄令连接大境。
刚刚站稳他就对着天地大声的讲述自己的见闻,分毫不差,一点都没有添油加醋的倒豆子般说完。
“知道了。”
空灵而沙哑的声音就这么突兀出现在。
葛清吓了一跳。
这声音像是无处不在,又好像来自上苍。
“怎么样?!”涡霍奇眼见葛清从调息中起身赶紧询问。
葛清茫然的点头道:“我讲了一遍,然后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声音。”
“就说:知道了。”
涡霍奇惊喜道:“真是知道了?你没听错。”
“绝没有,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像是从天上传来。”
“好。”
涡霍奇大振,激动道:“好好好!”
“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知道了?
“什么知道了?”
“不知道啊。”
……
轰隆!
雷霆响彻却不见雷光闪烁。
只见一道好似劈开天空的暗红色的撞角撞开了沉重粘稠的大雾。
斗角飞檐盘盘相固,斜飞出奇珍异兽,或蹲或坐,或伏或挺,直到长檐彻底从雾中飞了出来,才终于看到琉璃真瓦,青黑如天。
太阴太阳凌空高悬,彻底将天地转换。
大道玄息交织成混沌锋。
长幡自角檐垂下,宛如铁卷巍然。
像是上古神庭的旌旗再一次席卷天下。
庞大碾车的恐怖巨轮挤压下,雾气如潮水般退去。
吧嗒。
青黑色的鬼脚踩在地面上。
叮咚。
大地完全变成了黑色,仿佛无间地狱彻底颠倒了阳间。
更多的鬼怪从中爬出向前走去,直到身上的铁索绷直拖拽,将他们拽了个踉跄,却又再次爬起,在他们的眼中,只会拖着一切继续向前。
在密密麻麻的恶鬼的拖拽下,恶鬼潮海浮沉碾动。
立于无边恶鬼山峦之上的巨轮神龛缓行。
丧魂幡动。
天地于一瞬间按下暂停。
时间和空间完全变成了陪衬。
呼。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
“生人回避!”
念完净天地神咒的圣人拂动衣袖。
身上铁甲哗哗作响:
“前将军、北芦先锋官,涡霍奇。”
“恭迎太始尊魂道君!”
巨辇端坐的大道君微微侧眸。
“免礼!”
空灵而沙哑。
跟在涡霍奇身后的四小只早就呆住了。
他们蓦然发现天地间好像只有他们能动能听能看。
那些曾经与他们厮杀的修士、地神全成了泥塑浮雕,就连圣人和荒神也静止不动,仿佛完全被时空禁锢。
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
而这一切,都因为地府大道君的出现。
‘谁知道了?’的想法烟消云散。
本以为涡连升摇来的人已经足够的强大。
没想到还能摇来更恐怖的。
四小只全行的五体投地之大礼。
趴在地上的唐老头儿眼珠子仿佛跳出般盯着葛清,仿佛问说:‘你给地府老天爷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