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指尖擦过她的耳廓，动作轻似羽毛飘落，惹得她耳尖麻痒发热，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这种感觉，并非是恶心厌恶，而是……微妙。

她大脑宕机，无法组织出合适的措辞来形容。

只一秒的工夫，他便收回手去。

戚烟侧首斜看他。

他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懒样，左手搭在车窗边，右手拿着手机，大拇指在屏幕上滑动，垂眼看消息。

仿佛刚刚只是她一时走神而产生的幻觉。

她眨了下眼，“我的发圈在不在你那儿？”

“在学校。”他回。

“哦。”戚烟微微颔首，摸索着，扣紧扣子，怕没挂住，还跺脚确认一下。

“你手机设置了静音？”周越凯问她，拇指在屏幕上戳戳点点，不知道在跟谁聊天。

“啊……”戚烟这才想起来，掏出外套兜里的手机，指纹解锁，看到了一连串的未接来电。

全都是他打来的。

“上课的时候设置了静音，忘了调回来了。”她取消静音，瞥他一眼，给这串号码改了个备注——大番薯。

戚烟：“你们学校不收学生的手机么？”

课间她见莫安妮拿手机出来，一个老师从后门走过，她还替她捏一把汗，怕她被没收手机。

后来发现，好像不止莫安妮带手机进学校。

“不收，”周越凯说，“如果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成绩会教他们做人。”

“诶？”

“你以为A大附中凭什么能成为京城排名前三的中学？”

不用他把话说透，戚烟也能想通。

能考进A大附中高中部的，都是中考成绩拔尖的那一批人。

一个个在原先的初中里都称得上是学霸，难免因为成绩好而有些心高气傲。

但是经过筛选，放在高中一比较，就显得逊色了。

谁都不甘被人压下去，那么只能努力向上爬，一个比一个内卷。

“不过，”周越凯熄屏，两指捏着手机，一晃一晃的，“大家都不是只会死读书的人。”

戚烟点点头。

就她目前所知，李乔妤不仅成绩不错，还办过几次个展，去过不少国家地区。

对比之下，她好像除了成绩好，拿过几次省市比赛的奖项，就没什么突出的成就了。

长这么大，唯一一次离开新都，就是来了京城。

想起上午在四楼见到吴准的事，戚烟问：“吴准是哪个班的？”

“15班。”

戚烟有点愣，尽量表现得不那么诧异，“他也挺厉害的。”

明明长了一张不学无术的脸，说话行事也不着调，没想到这么深藏不露。

周越凯：“他从小就学珠心算，曾在全国、世界级的珠心算比赛中，夺得个人全能特等奖两次，一等奖五次……以前珠心算队的教练找过他几次，他没去。”

戚烟哑然。

她还曾夸下海口，说是如果她能进15班的话，就让他帮她说句话。

周越凯那时拒绝了。

现在想想，估计是因为他根本就不信她一个美术生能进15班。

其实，以前她所在的那所学校，也是卧虎藏龙。

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是她坐井观天了。

“你裤子怎么湿了？”周越凯冷不防问她。

戚烟下意识摸裤子，“没啊。”

“我看到你抱着书出现在四楼。”

“哦……”戚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何高的事，担心是自己想太多，“发生了点意外。”

周越凯没追问。

车子即将抵达别墅，戚烟已有些昏昏欲睡。

“李乔妤说她要来找你，但我没让她跟来。”

周越凯一句话，让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戚烟不傻，经历过这么多事，她也没那么天真单纯。

今晚的事，不用想也知道是李乔妤他们把她给忘了，还是周越凯良心发现才来接她的。

“你不用帮她说话。”这样只会让她心里更不平衡。

周越凯知道她是什么臭脾气，他本身也是个被人捧惯了的，不屑于顺着她，“不信拉倒。”

几乎是车子一停下，戚烟就冷着脸，迫不及待地下车，将他远远甩在身后。

走进别墅，吴准和李乔妤都在客厅里，一个在看课外书，一个在画草图。

听到动静，吴准放下书，脸冲着她，笑得格外灿烂：“妹妹终于回来了！哎哟，等你等到花儿都谢了。”

李乔妤也停下笔，转头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戚烟目不斜视，直奔房间。

关门声清晰干脆。

吴准摸了摸鼻尖，嘀咕着：“妹妹可真难伺候。”

临睡前，戚烟去冲了个澡。

一拧开浴室门，看到李乔妤端着杯牛奶，扭扭捏捏地杵在她房门前。

戚烟擦着湿漉漉的发，吊高眉梢，狐疑地看她。

说实话，李乔妤是担得起“校花”之名的。

她长得很干净。杏眼黑白分明，鼻子小巧，唇色绯红，面部线条柔和，没有任何棱角，不带一丝攻击性。

属于男女老少都喜欢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