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南望城里,宽敞的街道上来往都是行人。
这些人里有穿着得体的千金小姐,有腰间佩剑的白衣修士,也有粗布裹身的普通小贩,摩肩接踵,繁华非常。
“大师兄!大师兄!”女子娇俏的声音响起,沈冰雯兴奋道:“这里好热闹啊!”
旁边有人听到这话,嗤笑了一声:“没见识,咱们南望城一向都这么热闹。”
少女微微红了脸,她想到了什么,又理直气壮道:“胡说!明明是因为赵家近日举办的斗法大会引来了四面八方的人士,否则就算再繁华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的!你们南望城的人怎么胡说八道呢!”
一句‘南望城的人’扫射了周围至少一半以上的人,这些人微微蹙眉,朝她投来不满的目光。
有人面色不善道:“我们南望城的人怎么就胡说八道了?”
少女还想反驳,走在前面的男子无奈回头,他生了一双剑眉星目,五官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肩宽腰窄,身形修长,他将少女拉到自己身后,“抱歉,我师妹初次离开山门,什么都不懂,心直口快,还望诸位看在她年纪尚小的份上,海涵一二。”他说:“我们是九星派的人,诸位日后若有什么难题,皆可来寻我们。”
九星派以降妖除魔闻名于世,门下弟子善术法者不在少数,听到他这么说,南望城城民面色缓了下来。
少女被同门拉着往前走,嘴唇撅得老高,“明明是群不讲理的刁民,大师兄为何还要对他们这么恭敬。”
拉着她的同门急了,那是名长相清秀的少年,“师妹别胡说,九星派的名声便是靠此一点点积攒出来的,你今日若大闹南望城,咱们九星派的名声可就一落千丈了。”
少女气急,“是,都是我不好,是我不懂事,你们个个都为了门派好,就我无理取闹!”
她说罢,快步往前跑了两步,“大师兄!”
恰在此时,随着车轮滚动声,一辆马车缓缓驶来,秦禹下意识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坐在最前方的车夫看起来是名女子,她头戴一顶帷帽,身着浅蓝色裙装,微风吹拂,衣袂轻轻在空中飘扬。
她‘吁’地一声,骏马应声而停。
少女跳下马车,恰好又是一阵风吹过,少女的帷帽被风吹起,露出其下姣好的面容,那是一张很耐看的脸,明明不是五官艳丽的大美人,但那张柔和的脸却只轻轻一瞥便让人心生好看。
“大师兄!”沈冰雯不满道:“我一直在叫你,你在看什么呢?”
她没有特意控制自己的音量,刚下马车的少女听到这话,不由得看了过来。
秦禹对上她清澈柔和的目光,不由得耳根微红,低声训斥着沈冰雯,“师妹,你胡说什么呢?”
沈冰雯一脸莫名,“我胡说什么了?”她顺着秦禹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一脸茫然站在马车旁的徐若昭,她不满道:“你方才是在看她吗?她有什么好看的?”
秦禹愈发无措起来,他轻斥道:“都让你别胡说了。”
沈冰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居然凶我?”
她一跺脚,哭着跑开了,她身边的同门立刻去追,“师妹,你去哪儿?”
秦禹头疼异常,他再去看徐若昭时,发现对方早已将目光移开了。
只见她看向马车内,轻声道:“阿初,醒醒,咱们到南望城了。”
经过这几年的努力,程初的筋脉已经恢复了大半,上个月因重塑筋脉,他变得嗜睡起来,这一觉,已经连睡了五六日还未醒。
她接连唤了好几声,马车里的人才缓缓出声,他的声音清冽如三月:“姐姐,我们已经到南望城了吗?”
“对,我们已经到了。”
徐若昭朝马车伸出手,“下来吧。”
一只微带薄茧的手搭在了她葱白的手心上,那人掀开车帘,露出一张美到极致的脸,不是艳俗的美,而是如同仙人下凡般纯洁无垢的美,这种美和他身旁的女子一脉相承,但却更加触目惊心。
若女子的美像陈年烈酒,越看越回味无穷,他的美便如同精心雕琢的画卷,一眼便让人沦陷其中。
少年微微开口,“姐姐,他们在看我。”
他的身量已是成年人,面相却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美得却不分男女,不辨年龄。
这是两人相伴的第五个年头,当初弱不禁风的少年早已长开,成了如今气质翩翩的儿郎,作为看着他长大的人,徐若昭平白生出一股自豪感。
她满脸骄傲道:“你长得好看,他们自然看你,让他们看,咱们不怕看。”
程初:“……”
他握住徐若昭的手,被她扶着下了马车,朝客栈里喊了声:“小二,喂马。”
话音一落,他似有所觉,往右边看去,正好对上秦禹好奇打量的目光,但对方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了徐若昭身上。
这目光他很熟悉,这么多年来,两人身边出现了无数露出如此目光的人,可惜他不需要,而徐若昭太过迟钝,无数追求者踌躇满志而来,伤心郁郁而归。
程初没有将秦禹放在眼里,他跟在徐若昭身后,缓步进了客栈。
“掌柜的,两间上房。”徐若昭话音刚落。
方才跑开的少女已经被追回来,便紧跟其后道:“我们要五间上房。”
徐若昭侧目看去,同少女穿着相同服饰的男女共有近十人,若两人一间,五间上房并不算多。
掌柜为难道:“我们这一共就剩五间上房了。”
沈冰雯理所当然道:“那不正好?都给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