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实在太难看,惹得徐若昭频频露出狐疑的目光,她将疑问的目光放在程初身上。
程初耸耸肩,长睫一垂,替徐若昭将她心中所想问出来,“城主大人为何反应这么大?”他不解道:“难不成这枚玉佩有什么问题吗?”
赵衍指尖轻颤,连声问道:“这枚玉佩,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这枚玉佩啊……”程初轻蹙着眉想了半晌,才说道:“这是我从北漠得来的,北漠幻境众多,我也不记得在哪里拿到的。”他看向徐若昭,“姐姐,你还记得吗?”
徐若昭愣了一瞬,她的记性算不上好但也不差,这枚玉佩明明从离开无垢镇开始他就一直带在身上,并不是从北漠得来。
但她不傻,这种时候肯定不能拆他的台。
她装作回忆的模样,半晌后摇摇头,“幻境里相似的玉佩实在太多了,当初我们卖了许多枚,若不是这枚玉佩成色好,你也不会将它留下,又哪里会记得到底从哪个幻境得来的。”
“北漠……”赵衍喃喃道:“怎会在北漠,不应该啊……”
徐若昭再傻也看出气氛不对,她状似无意般问道:“那赵城主以为在哪里?”
赵衍恍然回神,一瞬间目光如炬,当意识到眼前的人是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子后,微微缓和了神色,他无意识的摩挲着左手虎穴,平静道:“实不相瞒,此物乃昔日好友之物,好友离世多年,此时突然见到他的旧物,一时心绪不平,略有失态,还望两人见谅。”
程初漫不经心瞥了他一眼,将玉佩收了起来。
赵衍张了张,终是什么都没说。
徐若昭看了看两人,觉得僵局还是需要自己来打破,她主动说道:“既然城主夫人已无大碍,我们这就离开了。”
她朝程初使了个眼色,转身向门口走去,两人刚走到门口,赵衍忽然开了口,不过短短几瞬,他的声音仿佛沧桑了许多,“小友,能不能,让我好好看看你?”
程初回头,淡漠地看着他。
赵衍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嘴唇轻颤,半晌道:“你叫什么?”
程初面不改色,“徐初。”
程初这几年在外一直都用的化名,只是这名字化得不伦不类,换了个姓却不换名,若是别人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这名字反而像是种变相的承认。
徐若昭微微提起一颗心,谨慎地观察赵衍的反应。
赵衍脸部的肌肉微微抖动,半晌道:“多谢小友告知,你走吧。”
程初挑眉,“可以了?既然如此,贵夫人的病……”
“还请小友下次再来。”赵衍拱手道:“多谢小友。”
程初再没有其他话,转身踏出了房间。
两人一走出去,尚未离开的医者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问道:“如何?城主夫人的病你当真能治?”
“城主夫人得的是罕见之症,你我从医多年亦都看不出病根在何处,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哪里能治?”
“就是,恐怕只是信口雌黄罢了。”
“小友,你既说能治,那定是有缘由的,你进去看了一番,不如你我交换一下心得?”
程初对他们的话一概充耳不闻,他抬步正欲离开,管家忽然追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十万两的银票,恭敬道:“这是徐公子的诊费。”
程初朝徐若昭淡淡一扬下巴,“收着。”
徐若昭立刻接上,仔细妥帖地收进怀里。
这可是十万两白银,若是不铺张浪费,至少够两人用上几十年。
想到这,徐若昭扬起的嘴角就彻底下不来了。
程初淡淡瞥她,轻哼一声,有些得意,眉梢微扬:“你若喜欢,我还能挣更多。”
徐若昭笑眯眯的,并不应声,这些就够用了。
“徐公子,你当真将城主夫人的病治好了?”
“我等实在看不出城主夫人的病症,徐公子一照眼便能将城主夫人的病治好,实在后生可畏啊。”
“是啊,徐公子,不知城主夫人到底得了病,你又是用了何种良方?”
程初表情不耐,正欲扭头走人,转身看到徐若昭晶亮的目光,心情没来由的舒畅了几分,连带着看这群医者都顺眼了许多,他目光扫过这群医者,淡声道:“不是什么稀奇的病症,魔气入体罢了,将魔气吸出来即可。”
“可魔气入体之症我见过,并非城主夫人这般。”
程初漫不经心道:“那是你见识浅薄。”
医者恼怒,“你!”
程初说完,不欲再多说,轻瞥了徐若昭一眼,她会意,跟在他身后离开了城主府。
徐若昭一路憋着,不时用若有所思的表情打量他。
她跟在程初身后进了房间,坐在房间椅子上,指尖摩挲着茶杯,直到程初轻嗤一声,“想问什么,问吧。”
徐若昭才迫不及待地开口,“你与那赵家人认识?”
程初斜靠在软榻,悠悠道:“是啊,认识。”
“赵衍也认得你?”
程初颔首:“也许吧。”
徐若昭想了想,又问:“你与他们有仇?”
程初轻笑出声:“姐姐,你觉得呢?”
徐若昭沉吟片刻:“应当没有,我记得你说过,你的仇家很厉害,南望城城主虽然身份很高,但达不到你口中的高度。”
程初眼波流转,面上带着几分不以为意的不羁之色,“赵衍方才的话没有说错,他确实是我父亲的友人。”
他笑吟吟补充,“至交好友。”
他眨眨眼道:“所以他会认出我,一点都不稀奇呢。”
徐若昭总觉得他有所隐瞒,但看他的样子,似乎不愿再说,于是也就不再追问,她将心里的话憋了回去。
程初微微靠近她,柔声问:“姐姐,你在想什么?”
徐若昭摇摇头,“什么都没想。”
“是吗?”程初离她越发近了,“那姐姐为何这般表情?”
正在这时,隔壁房间的门被敲响,秦禹温声问:“徐姑娘,你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