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回了手机和钱包,方鹭也才觉得真的能和外界产生联系了,查看了一遍消息,经纪人发给他的几个日程,简单看了一下,确认好,然后照例催一下结款。
有几个活动都拖了快三个月了。
处理完事情,准备换上衣服去找卢青竹。
茶几上还放着那两个纸袋,刚刚大哥说是吃的,方鹭也走过去坐下,翻开第一个,确实是一些小甜点坚果什么的,第二个却不是吃的了,里面是一条红色的围巾,大牌的圣诞限定款,为什么能一下子认出来,因为他给卢青竹挑生日礼物的时候也看过这个,但是太贵了,现在的经济状况不允许他这样乱花钱。
刚刚大哥只说了有吃的,没说有围巾,方鹭也一时间无法判断这是不是给自己的。
要说是,也说得通,两人现在的关系他送自己一个礼物也正常,说不是也行,毕竟是这样的关系,完全是方鹭也单方面依靠他,他根本没必要做这种事讨自己开心。
还是决定叠好放回纸袋子里。
换上衣服拎上蛋糕去找卢青竹。
门口还有两个人在看守着,方鹭也让他们出去吃饭,不用管自己。
雪量不大,掉在地面上的雪花很快融化,被来往的人踩踏结成碎冰渣,空气更湿冷了。
方鹭也脖子空空,风一吹瑟瑟发抖,拢住羽绒服的衣领快步往内科住院部走。
到楼层住院部护士台的时候,正好是莉莉在值班,见方鹭也过来,忙起身问他:“你怎么样了啊?没事吧?”
“没事,好多了。”说罢抬手走了两步,示意自己现在没事。
“这两天一直有人在你姐病房外面守着,可凶了,你认识吗?是不是上次抱你的那个大哥叫来的人啊?”
方鹭也转头一看,走廊尽头的病房门口确实坐着两个人。
“我知道的,我先过去了。”
莉莉呆呆点头,觉得这两天方鹭也奇奇怪怪的。
走进病房的时候,隔壁床的齐阿姨不在,卢青竹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雪,床边的手机亮着,是一个陌生电话。
“大寿星,在想什么呢?”
卢青竹回过神来,看到方鹭也笑了笑,说:“你来啦。”
方鹭也走进去,室内暖和,他脱了外套,努力挺直腰板,这种强硬板正骨骼带来的痛感居然让他觉得有点爽。
有点像以前上课的时候,被老师掰腿,或者贴着墙站很久之后舒展身体。
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不是因为太累而带来的痛感了。
想到这里,方鹭也笑了下,看到床边的陌生电话熄灭,回到通话列表,显示那个电话已经打了十几遍。
不用问也知道这是谁。
但是他不会说。
“给你买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方鹭也把装着礼物的袋子递给她。
“你的手怎么回事?生病了吗?”
“感冒了,今天下午就在门诊那边吊了点滴,好得快。”
看着卢青竹瘦到皮包骨的手接过去,拆了礼盒,疲惫却又激动的捧着盒子惊呼:“啊,好可爱啊。”
他给卢青竹买的是个复古随身听,二手家电市场淘的,里面还放上了她最喜欢的许巍和老狼的磁带,也是方鹭也在音像店里淘了好久才买到的。
方鹭也坐到床边,把随身听拿出来,指节分明的手指操作着,向卢青竹介绍怎么使用。
卢青竹:“我还能不知道怎么用啊,我小时候就用的这玩意儿。”
方鹭也:“怕你忘了嘛。”
“我是肾有病,又不是脑子有病。”
卢青竹说这话的时候,是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这个病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她的声音了,清甜软糯,就是生气骂人的时候也让人听不出怒气来。
方鹭也拆了耳机,给她戴一个上去。
“像风一样自由。”卢青竹听着,不自觉笑着念了一句。
“姐,生日快乐。”方鹭也歪头,温柔的笑着看着卢青竹的眼睛。
卢青竹也笑着,眼眶逐渐湿润:“我们小也长大了是男人了,可不可以借肩膀给姐姐靠一下。”
床边的手机不断的有同一个陌生电话进来,卢青竹泣不成声。
吃了蛋糕,许了愿,卢青竹已经累得不想说话,肾衰竭让她体力一天天下降,每天需要大量时间睡觉。
方鹭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凝视着卢青竹的脸庞,她的脸苍白得像一张纸。
未接电话已经有了三十个,方鹭也拿起来想在走之前给她把手机给充上电,瞥到悬在手机主页上的一条消息。
卢青竹的手机没有密码锁,因为担心自己出了什么事联系不上方鹭也。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写:又下雪了,生日快乐。
方鹭也没有点开,息屏之后放到床头柜上充电,穿上羽绒服离开了病房。
走到楼下,发现小六在门口蹲着抽烟,雪已经停了,满地被踩踏脏污的雪水,角落里没有人走的地方结成了冰,在灯光下看起来又脏又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