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慢从夜晚转成凌晨,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的锤击后,少年没有低下一滴汗液,只是揉了揉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原本床上的尸体已经消失,只剩下一团外面包裹透明血晶,内里是白色骨质的球体。
少年有些满意,但看了看洞内照进的第一缕晨光,还是又一拳砸在球体上,却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十万次了,这一次毕竟要走出去,自然不能在九上停留,但你的名字可以叫来路,意思就是曾经经历的一切。”
少年自言自语,抬了一下右手,来路变成戒指戴在他右手食指上,与食指上的戒指待在一起。
他向石室外踏出一步,整个人直接消失不见,一路望去不见人影,追寻着九水之首的流向去看,在高达万米的瀑布落下造成的潭子旁边,看到了少年的身影。
少年狼狈地躺在岸边,全身都已经湿透,呆愣地看着还有些暗的天空眨了眨眼,纯黑的眼睛里有着大大的疑惑。
“对了,我已经没有多少修为了,所以才没飞起来,但好在重活一世,肉身初始强度不错。”
少年喃喃自语,想明白了一切,没一点事地爬起来,万米高的落差也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只是衣服湿着贴在身上挺难受的。
他干脆脱光,把衣服挂在一颗迎风的树上,只穿着亵裤,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在上面。
他并不着急,现在他的时间还有很多,还可以慢慢看看人间的现状,再做谋划。
“我消失了几万年,应该已经被遗忘了吧?”他心里这样想着,心情越发愉快,忍不住荡着小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迎着风儿,任凭它吹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仿佛就是一个喜欢玩闹的孩童。
少年遥望远方,能够看到繁华的九州城的身影,还有城中央巨大的人皇像,以及每个方向都屹立着的人皇庙。
再看山下建立的九州第一院——道院,同样中心屹立着人皇的雕像。
这让少年的笑容逐渐消失,也不晃小腿了,干脆躺在那里等衣服被吹干。
等着等着,身后的树林里传来稀稀疏疏的声响,少年也不回头。
因为自从这九山被搬到这里以来,就无人敢上这山上来。
发出声响的无非是什么小动物,听起来还是个个头不小的小动物,但定然不会伤害到他。
也正如少年所想的那样,很快声音就没有了。
唯一出乎他意料的上,他的衣服被扔到了他身上,盖住裸露在外的皮肤,以及他的脸。
不过少年还是透过盖在脸上衣服,听到了始作俑者的声音:“你不该来这里的。”
“但我还是来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回答的,这句话刻在他心里,死去前说的就是这一句话。
不过他说完就反应过来,现在这个情况并不对劲,所以他拉下了衣服,看到一个长相精致却有些冰冷的少女。
少女同样是白衣,黑色长发披散身后,气质清冷出尘,眉眼如画,稚气犹存,却又有着同龄人所不能比拟的成熟感。
不得不说,这少女与少年很像,却又完全不一样。
而此刻,她站在不远处看着少年,眼神中有些气愤。
少年不知道她为何气愤,也并不想探索她气愤的原因。
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部被少女的眼睛吸引,那是一双重瞳。
而被人族敬仰人皇,也是重瞳。
同样,少女也被对方纯黑的眼睛吸引,毕竟她活了十二年,也没见其他眼睛特殊者,如今见了一个,自然比较好奇。
“肯定不是我做的!我一直都是个雏啊!”
少年内心安慰自己,回忆作为人皇的一生,确确实实是一心为人族,没有和一个女子有过任何瓜葛,这自然不可能是他的孩子,也不知该安心,还是伤心。
在他想着自己的私生活的时候,少女已经再次开口:“你确实是来了,但这里不允许人上来,所以你必须接受惩罚。”
话闭,少女眼中光芒流转,少年双手已经被光绳绑住,两人对视,气氛一时间有些焦灼。
少年心中和吃了吃了食物残渣一样,除了那些个情趣爱好者,那有人在自己家,被外人说你不该来这里,需要接受惩罚的?
“你不也一样在这里吗?九山不允许人上来,难道你是个例外?只有我要受惩罚。”少年有些气愤地说道。
少女则是表情不变,依旧清冷地回应:“我有重瞳,自然不一样,人皇不会怪罪我的。而你如果让别人知道你上了山,肯定要被处死。”
“虽然我已经不是人皇了,但我还是会怪罪你的。”少年心中喃喃自语,却有些兴奋起来。
好久都没有人敢和他这么说话了,果然不做人皇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身边的人都有了人情味。
少女也随之拉了一下光绳,将少年拽下石头,却忘了少年的衣服只是盖在身上,这一拉将少年拉走了,却让衣服落在地上。
看着少年的脸颊,还有那裸露在外,被阳光照的清清楚楚的上半身,少女扭过头,松开光绳让少年穿好衣服。
自己则是面向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等着,可不能让人看到她脸颊发红的样子。
“果然很好看。”少女心中自语拽着穿好衣服的少年,趁着太阳还没有升到天空中央,向山下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问道。
“度化尘。”少女回答,看了一眼少年的脸颊,问道:“你的名字。”
“夙源。”
少年微笑着,声音很欢快,丝毫没有即将面临惩罚的恐惧,反而有着重获新生的快乐,宛如失去缰绳束缚的野马。
少女再次转过头用头发遮挡红红的耳朵。
“果然啊,还是很好看呢,和人皇也有些相像,不过人皇肯定比他更好看,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