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云华在略显憔悴的花旦服侍下着好衣装。
在祈梦香居用完早膳之后,给花祈梦来了一个吻别,在花旦含情脉脉的目送下离去。
来到驿站之时,原定在今日汇合的魏小卫早就准备就绪,两人乘车赶回太安县。
回到太安县,还是熟悉的冷清、落后、死气沉沉。
街上溜达着几名gai溜子,与京城的繁华盛景完全没有可比性。
云华两人才刚刚回到县衙,他们发现县衙门口围满了一大群围观群众,伸头探脑,被衙役挡在了门外,似乎是在看热闹。
里边不时传来呼叫声,哀怨声,呵斥声,以及惊堂木的拍击声,应该是在开庭审理案件。
“怎么回事?”下了车后,云华来到了衙役跟前,询问道。
衙役自然是认得云华的,面露喜色:“大人您终于回来了,邱家人,和邱师爷的友人,黄家黄三爷闹翻了,这几日互相状告个不停,狗咬狗呢!”
黄家和邱家闹翻了?
云华和魏小卫不明觉厉,只是离开了五天,县里的事情,让他们看不懂了。
“具体说说什么情况。”云华示意那名衙役。
“是。”对方开始缓缓道来,言简意赅,一下子就将事情的前后阐述清楚。
事情是这样的:
在云华他们离开的那天,黄家的黄三爷,来到官府敲鼓告状。
状告邱以诚邱师爷欠债未还,但由于邱师爷这些年权尊势重,黄三爷不敢向其讨要,只能趁着他死后,来请官府为他做主了。
当天王县丞便将邱家人请来,在庭上与黄家对峙,邱家人矢口否认师爷欠过黄三爷的钱,黄三爷则是有白纸黑字的证据。
黄三爷有理,乃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王县丞责令邱家人为邱师爷还债。
邱家人以家中银子所剩无几为由拖延,王县丞念在与师爷的旧情应允,同意她们分期奉还。
然而,两日后,邱家人反过来状告黄三爷,说师爷当日去黄三爷家饮酒,归来时溺亡,怀疑是黄三爷在酒里下了药,导致师爷致幻而死。
虽然这是个胡搅蛮缠的理由,但王县丞偏向邱家人,拍板严肃审查,将黄家上下搜了个遍,将案情拖延下去。
让黄三爷不得安宁,为的就是让其撤回师爷欠其债的状。
今日,两家再次纠缠到了官府,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了好一阵,谁也不服谁。
其实衙役也不太清楚,以上带有感情色彩的部分,是云华自己推测出来的。
“走吧,进去看看。”了解完现状后,云华带着魏小卫穿过人群,进入公堂之中。
王县丞刚敲响惊堂木,公堂之中一片肃静,其本人感到一阵焦头烂额。
这种鸡毛蒜皮,谁说谁有理的案子,往往最难处理。
处理不好,会被外边的围观群众唾弃的。
当他看到云华和魏小卫的进入后,顿时面露喜色。
终于能将责任推卸出去了!
“大人!”王县丞从座位上起身,点头哈腰将云华请入上座。
一时间,外边的围观群众七嘴八舌不断,议论着云华的身份。
云华没有在乎围观者怎么想,只是自然而然坐在公堂之上,询问王县丞道:“老王,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大人……”
王县丞俯身靠近云华的耳畔,简单介绍了近来的情况,和刚才询问的那名衙役基本一致。
“嗯,我知道了。”云华挥手示意其退去。
王县丞如释重负,退到了公堂案台左侧,做好随时为云华服务的准备。
云华消化当前的信息很快,转向下方,站在中间的,是黄家黄三爷,以及邱师爷的小妾秦小翠。
他惊堂木一敲,故作严肃看向黄三爷:“堂下男子何人?”
黄三爷一脸惶恐,下意识行礼:“草民黄万三!”
“听闻你告状,说是邱以诚欠了你的债,证据何在?”云华平淡瞥了一眼。
“回大人,当年邱以诚家徒四壁,母子二人卖入我黄家为奴,签下卖身契,但其发迹后,未曾赎回自由身,如今卖身契便是证据!”
黄万三义正词严。
卖身契,在这个时代,可是有着等同律法一般的束缚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