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苏墨当着苏寻雁和林翘娆的面与姜芜暧昧不明的事情,传到了老夫人的耳朵里去。
老夫人本就因上回苏墨带着姜芜去宴上的事情,被气得在床上躺了好几日。现下好不容易外孙女来陪她,却也见着了这样的事情,着实觉老脸没地儿搁,一大早地就叫了姜芜去问话。
彼时苏墨正在外,与别的一些世家子们在一处酒楼里。
整个雅间里,别的人皆是怀中有佳人作伴,美人为其玉手斟美酒,可谓是风流至极。反观苏墨,向来皆是独身一人,面上虽是迷恋烟花之地的靡意,可细细望去,眸里却是一片清明。
谁人不知平阳侯府三公子虽是寻欢作乐无所不作,但独独却除了碰女人这一条。
曾有好事者,往他那儿送过某楼里甚是难求的一位美人,想着可否借此机会与他攀上关系。
却不想,美人着一身华服刚至,苏墨倒是看也不看一眼,直到美人想着来坐于他身边增一增感情,他才掀起了眼皮,上下打量一番,薄唇吐字道:“我嫌脏”。
美人当场被气哭,送人的那人也是尬得不行,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苏墨倒还是那番悠然,好似说了这三个字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后来再也没人敢往他那儿送东西了,怕他看不起是一回事情,若是再丢了老脸,那可就真没法继续混了。
龚远赶到这处酒楼来告诉苏墨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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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方一到老太太那里,就看见了跪坐于地上的姜芜,她正背对着他,如此,他也就只能看到她的一个单薄背影,是他走时的模样。
“祖母。”苏墨走上前,躬身恭敬地唤了一声坐在上方的老太太。
姜芜听见他的声音,睫毛颤了颤,没有侧头看。
老太太眼神示意了下自己身侧的位置,让苏墨先好生坐下再说。
苏墨一坐下,老太太闻见他身上传来的酒气,当即便轻哼了一声,“也还知道要叫我一声祖母。”
苏墨面上笑笑,“祖母这是说的哪里的话?”
瞧见苏墨这回像是要听她一念的模样,老太太才松了心,不停地拍着桌面语重心长道:“以往你出去厮混,我年纪大了,想管也管不着,自己爹娘都不愿管的事,我这个再隔了一辈的老婆子确实没资格过问。只想着反正你那是在府外,我看不着。但这次的你当着你两个妹妹的面上,就给我整了这么一出?”
“我看你是被色字冲昏了头了!”
老太太本就有哮病,这会儿说得稍微说得急了,就喘不过气,还是喝了杯桌案上的热茶润润喉后才有所好转。
苏墨瞥了眼下方跪着的姜芜,她依旧是微微垂着头,规规矩矩地受着跪的模样,像极了她逆来顺受的性子。
从他坐着的这处看去,根本就看不清她的神色。
“不过是一介丫鬟罢了,祖母何必动怒。”他道。
两人说话间,刚被老太太接来侯府一日的林翘娆端着一盏菊茶到了,她今日穿了件鹅黄色的衣衫,相较于昨日的清冷,今日添了一丝的明朗。
屋里的人对着她唤了一声表小姐。
林翘娆浅笑着点了点头,跨过门槛,端着那盏梨茶走到老太太身边,柔声唤道:“祖母。”
“倒是你有心了。”老太太心中欢喜,拉了林翘娆一同坐下,再一瞥苏墨,免不了阴阳怪气,“也不知道跟你的俩个妹妹多学学。”
“她的这套,我可学不来。”苏墨自顾自地拍了拍衣衫。
林翘娆长这么大来,还从未被人说过一句重话,现下被苏墨这么轻飘飘地一说,眼框瞬间就红一圈,偏生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一双眸子水露露的。
老太太心疼林翘娆心疼得紧,捂住她的手足足拍了好一会儿。
“你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还说旁人?”老太太为林翘娆出气道,一拍桌案,上面的茶盏都跟着抖动了两下。
苏墨闭了嘴,终不再吐出一些伤人的话出来。
“祖母,我没事。”林翘娆对老夫人笑了笑,摇摇头,表示自己真的无事,还替与苏墨开脱般,柔声细语地道:“三表哥向来口直心快,他这回也是无意的。”
老太太长长地叹了声气,转过神来,继续解决着眼前苏墨的棘手事情。
老太太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重重地按了按眉心后,努力回想苏墨上句话说的到底是什么。
一想起他上句说的“不过是一介丫鬟罢了”,老太太心中只觉恨铁不成钢,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你也知道是她只是一介丫鬟?还这样?”
苏墨赔笑道:“您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