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给了我一个请帖,”梁隽拿起手里的信函,“她和她先生不久前刚回国,准备举办结婚六周年的纪念日庆典。”
秦蝉一滞。
这么算,文雅岂不是在和梁隽分手的第二年就结婚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睨了眼梁隽。
“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梁隽难得没好气地说,却没等说完自己反倒先摇头笑了笑,“今天受邀出席捐赠仪式,你还欠我一个要求呢。”
秦蝉几乎瞬间反应过来:“所以,你答应我出席捐赠仪式,就是为了换一个要求?”
“算是吧。”梁隽笑。
“你想让我陪你出席她的纪念日?”
梁隽纠正她:“是以我女伴的身份出席。”
秦蝉:“……”
“这不是一个意思?”
“差不多吧,”梁隽侧过身面对着她,将信函递到她眼前,微微颔首,“怎么样?”
秦蝉看了眼信函,笑了下伸手接了过来:“好啊。”
……
秦蝉没有再出现在林大。
顾让的生活完全恢复了平静。
不会有人不顾他的反对,执意来送早餐;也不会有人理所当然地和他一起去食堂,接受周围众人的围观;更不会有人连他的家都不放过,坦荡荡地去堵他,不由分说地抱他……
顾让依旧如常地上下课,去食堂,去兼职,就像中间的这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唯一不同的,大概便是温盈可有时会主动询问他有没有吃早餐,或是可不可以一起去食堂。
顾让无所谓,徐骏意只想找个能说话的,点点头就同意下来。
这天是周四,也是是顾让去兼职家教的日子。
辅导完功课才七点多,正是林城华灯初上的日子,尤其是在北江公馆这样的繁华地带,比周围更多了几分纸醉金迷的味道。
顾让没有过多停留,匆匆上了地铁回家。
顾母的腿应该要换药了,青青的眼睛也需要妥善的照顾。
只是回到尾巷路时,在看见那家面馆时停了下来。
不是休息日的面馆,生意并不算好,只有四五个食客在里面吃着。
可顾让却莫名想起那晚,隔着一层玻璃,映着里面泛白的灯光,在冒着热气的面馆里,将微卷的长发高扎成马尾的女人,站在食客的餐桌旁,笑着记录食客点餐。
顾让猛地回过神来。
秦蝉的出现对他而言,更像是一个小插曲,如今曲终人自然散了。
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顾让回到居民楼,声控灯一层层亮起,却在走到屋门口时,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听起来就极为难受。
顾让皱眉。
顾母的病历本他仔仔细细地看过,确实只有左腿膝盖骨因为年轻时的过度劳累和受冻导致的积疾,需要慢慢地调养。
他忙打开门,却只听见厨房一阵急促的轮椅转动的声音。
顾让走向厨房,顾母正背对着他,声音有些哑:“小让?”
“妈,您怎么了?”顾让忙上前去。
顾母连连摇头:“没事,只是切辣椒时被辣到了。”
顾让朝一旁看了一眼,案板上鲜红的辣椒碎冒着辛辣味。
他勉强放下心来,推着顾母离开厨房:“告诉过您了,以后这种事等我回来就好。”
话还没说完,手机却响了起来。
顾让手指顿了顿,拿出手机,是家教辅导的那个学生。
“喂?”顾让不解。
“顾老师,”男孩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你的档案落在我家啦!”
顾让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代表学院参加的编程比赛的档案表没有拿回来,明天就要用。
“麻烦你帮我保管一下,我现在过去,可以吗?”
“好的,顾老师。”
顾让挂了电话,又让顾母回房休息,才匆匆折返回去。
到达北江公馆时,学生正拿着档案等在公馆门口,顾让道了谢便要离开。
北江公馆的不远处,有一栋楼,名叫盛景,灯光璀璨,许多上流社会的人会在这里举办宴会。
对面车水马龙,顾让只直直而行。
一辆黑色的库里南停在大楼门口,一人从车上款款而下。
顾让莫名便转头看去。
秦蝉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裙,站在车前,长卷发披在肩侧,精致的妆容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晚礼服站在门口,迎接着她。
顾让不由得停了脚步,这似乎是那天后第一次看见她。
秦蝉也察觉到什么,双眸穿过马路,朝他这边看来。
二人的目光隔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粲然的灯光,在空中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