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路:???等会,什么活该?这是什么以不变应万变的借口?堂堂魔界怎么还能跳出一个被卖帮数钱的大能?
魔尊谈情,思路她听不懂。
·
总之,这日严他锐牢牢握着秋旷醒的手,一派认真蕴怜地道:“王爷,倘若你信得过我,不必承受惹恼圣上的风险,但选无妨。”
但是秋旷醒听出了微妙。
无缘无故地,圣上要他择一弃一,个中风起云涌,秋旷醒虽不能料无遗漏,只是沉思少顷若真舍弃严他锐或舍弃夏悟,后果如何,却也能恍悟几分。
圣上并不清楚严他锐究竟有未有暗度陈仓,心性真相如何,严他锐完全给他交了底;圣上也听不见严他锐这番话,无从设想严他锐竟这么从容主动。
这么说,表面是圣上借题发挥,借严他锐入孤光殿的题,发挥针对夏悟的清算,实则无疑是严他锐见缝插针。
内殿六目相视,秋旷醒手里还拿着一根山楂糖葫芦,才吃下一粒开胃,几句话的工夫间,事情已经成了生死大事。夏悟正在惊着严他锐方才耳语什么,心下还存微微疑妒;严他锐抛下话语,正色地马上松开秋旷醒的手,恢复端坐;秋旷醒挑一挑眉,若有所思。
秋旷醒没想到,这一步来得这样快,且是以这种方式滔滔前来。
他与严他锐有君子约在先,也相信严他锐胆敢使这般狂草之计,还示意他不必忤逆圣上,只消静观其变,估计留了何止一条后路,既称牵扯不伤他秋旷醒,必可以牵扯不伤他秋旷醒。
不过,正是明白了严他锐的打算,才更不能马上选择。倘若真正不得不选,不得不只选一个人,秋旷醒疑心自己忍不住定是要袒护严他锐的——这却实不是要选择一个死囚,实是催他选择一个皇帝。
他感觉到了严他锐在逼迫他尽快选择,偏偏又有点感觉这逼迫很轻柔。他领悟到了严他锐的意思是兵变必然到来,急于速速到来,随时随刻严他锐已胸有成竹谋算得出它的胜败,可只要他不点头,它就忍耐再忍耐,甘愿翘首盼望到他点头时再来。
为此,秋旷醒心下五味涌动,尽管火烧眉毛面对着这样的事态,依然难觉心寒,太难自制,不合时宜地心湖一荡,浅浅一暖。
惟一一点点失望只在于,他本以为至少万事会过完年再来。
糖葫芦渐渐开始融化,三方默然僵持半晌,秋旷醒终于长叹了口气。
看看严他锐,无奈地道:“此事且放一放,夏将军且留在这里,我很久没见圣上了,候今日见一见他,再做决定。”略滞,又凭夏悟听不真切的音量轻轻补充:“你欲让我选择,总也应给另外一名面临选择的人说一席话的机会吧。”
严他锐想不到他平素表面绕水而行,丝毫不涉前朝,起起疑心也就罢了,居然迅速推敲出这么多。
预先严他锐拟定的算盘是不论秋旷醒作何反应,他统统包容。须知哪怕救出夏悟,朝堂不改,日月不换,也等于说夏悟轻易不可能再官复原职了,若秋旷醒选择相信他袒护他,秋旷醒一颗心已分明偏向他了;若秋旷醒极力不选,兵变之事,他就再等待等待,等到秋旷醒更加了解、信任他的心胸与能力为止。
哪知自己态度稍稍露底,秋旷醒一下子神思雪亮。
严他锐着实想不到。
如此说来,秋旷醒在政治方面未必是个袖手中人,端是个看破不常爱说破的。十年光阴,严他锐最清楚不过那种有计有略、能洗天河、倒因为区区权位争逐人事恩仇而必须忍耐,无招一展抱负的感受了。眼睁睁见着四野多流离,明明知如何安民心,恨不能天下无猢狲……到底只好远远眺望,只宜袖手旁观,只得卸甲煎熬。
这十年,他暗暗一直有观察魏帝治国方略,很多举措,他不赞同。
秋旷醒若很赞同,又何必沉默不语。
真是为难他了。
当下严他锐也难忍叹了一口气,想哄一哄他,再度倾身耳语,道:“不必急,我先陪你过好一个年。我猜你一定喜爱庆祝节日,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