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西归,枝头上的红梅傲然挺立。
树下当宁愫说完这句话后,见他神色不明,双目隐隐暗沉。
知道他不外乎是在意世家名声。
“噗嗤。”
在这个紧张的氛围里,宁愫不知想到什么讽刺笑出声,沈木惊讶的望向宁愫。
而沈蔚却也只是那双微微动了动那骨节修长的手,却只是抬眸若有所思瞥向周遭的环境。
再低眸时,见到宁愫露在外头一截白玉脖颈。
心里却没在想刚刚之事,只是深邃的眼眸流露的意味让人看不清。
宁愫故意装作柔柔弱弱低眉养,神色柔和和“不小心”歪了歪头:“妾身开玩笑的,夫君不会当真吧。”
她这般说着,脸色怯怯地看着他,在沈蔚夹杂冷意的打量下,宁愫没有任何察觉,甚至还一反常态地主动上前牵着他的袖口说道:“天色已晚,走吗?”
说着还轻咳几声,表面这外头冷。
而宁愫却看不清他脸色,最终只是淡淡的来了一句:“走。”
许是不喜旁人挨得进,宁愫很清晰感受到他身体一僵,甚至走路加快了几许。
宁愫何尝不知他的性子,她就是故意而为。
而沈蔚见宁愫一直不肯松手的模样,停顿脚步。
却见宁愫,冰肌玉骨,一身柔弱无骨神清含情凝睇。
罢了,罢了。
想到她这些年细心照料,把沈家打理的井井有条,还是容了她这放肆一下。
想到今日看到的事,料想她不会做出出格之事,也不再多问。
而宁愫也很明白,他其实心里不在乎,又为何问。
真正知晓他无情后,她也好像有些东西也彻底放下,宁愫颔首低眉的跟在他身后一起离开,眉眼轻松了很多。
可是眼底的润意,却晕染了眼底。
不在乎,那倒是一件好事。
起码现在对她是一件好事。
宁愫跟着他一起回到了府内,而身旁的翠儿却很明显感觉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不对劲。
晚上入睡时,宁愫又梦魇了。
梦境里。
死前被他喂药死不瞑目历历在目,女人的欢喜,他的夫君不言。
恪守成规守在沈家多年,外人的讥讽,夫君的默不作声,甚至她遇到流言,遇到麻烦时他永远事不关己,置身事外。
一个人孤身在这偌大的沈家,守着那自以为是的情分,孝顺贤良尊敬婆婆,哪怕病的很重,也要拖着一身弱体去问夫君近日可好。
她曾自以为放下的她又被那不甘心怨恨的缠住,死死让她痛苦的蜷缩着身体。
为何!!
如此心如刀绞。
梦魇越陷越深,直到被翠儿惊吓声喊醒。
她这才睁开痛苦不堪的双目,对上翠儿满是担忧的神色,她恍惚后,镇定自若对她说:“没事。”
然后让她准备衣物,今个她要出门去看大夫。
等到翠儿走后,宁愫才发现自己的枕边已经湿润了一大块。
她伸出柔荑般的手,怔然。
而一边等到翠儿准备一切时,推门进来就撞见夫人已经收拾好了,待她走进时,这才发觉夫人的眼眶红肿了一片。
“被风吹的。”
翠儿也未多想,细心的扶着夫人离开来到马车上。
——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清合堂。
清合堂是京州有名的药坊,来人络绎不绝。
宁愫刚要下车掀开帘子,就迎面撞见好久未见的人。
而拿完要跟丫鬟走出来的宁蓉也感受到有人再看她。
抬头一看,就见多日未见的宁愫苍白冷眼看着自己。
她扬起恶劣的笑往前走,想到这些天的传言,她得意至极。
“哟,这不是我大姐姐吗?怎么今日来药坊,看你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
宁蓉是她继母所生的女儿,自小被她母亲娇养长大,她十岁被接回府里时,这个娇纵的小姐就跑到门口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然而没想到父亲也在一边,呵斥一通,宁蓉心里不服气,更是记恨了她。
这不撞见了宁愫,免不了再要冷嘲热讽一番。
她最讨厌她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每次父亲都偏心她。
宁蓉以为她会恼,但是她却并没有这样子,相反她只是淡淡扯出一抹冷笑道:“以前妹妹年岁小不知事 ,怎么我嫁出去可好些年,怎么妹妹还一副不知事理,青天白日议论长姐。”
她说道最后,由于身体不好,声音轻柔低着头似乎很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