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当做没有看到一样,默默为他斟茶倒水。
若是以前的她肯定自然欢喜不能自理,可是现在的她却是早已不动于衷,心早如前尘往事一点点在提醒着她,眼前这个人多么无情无义。
可她却偏偏对现在害死她的人不能动手,因为她没有能力,根本对付不了这个如今前途如日中天心思缜密的沈蔚。
她只能一点点的忍着,为自己谋来求生。
想到前些日子那人赠与她的玉佩,那时的她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
而端坐桌子旁的沈蔚却没有想到,他的妻子一心想逃离他。
这时的他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
傍晚时辰,终于等到沈蔚离开时,旁边的翠儿却像是发现什么,悄咪咪低声说:“夫人,最近大人天天过来。”
宁愫找到火折子,点燃了新的烛火,看着越来越明亮的屋内,她笑了笑:“那又如何。”
他近日这般作为,与她有何用。
相反,她希望她一辈子都看不到他,一辈子与他永远隔着春冬,永不相见。
翠儿看在站在烛火下,忽明忽暗的夫人在这刻显得像月色朦胧,好像看破生死,远离是非。
可是又当她看到夫人柔和看向她时,她又觉得夫人脆弱如一潭死水。
翠儿甩开乱七八糟的想法,将刚刚送来的膳食放在桌子上。
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就将怀里的书信递给了夫人。
宁愫接过书信,还在疑惑是谁时,就见字迹工整笔锋带着几分利刃出鞘。
她眉眼一挑,才知道这是她好久未见的大哥送信过来,说父亲离世了,让她回琼州一趟。
琼州虽然临京州很近,可是自从她嫁入沈府,她就很少回府。
她想到前些日子在京州街上遇到的宁蓉,看她一如既往的样子,倒是没想到就出了丧事。
于是隔日醒来,她就去了沈母那边一趟,沈母得知宁家出了丧事,就安慰宁愫让她先回去看望守孝。
宁愫含泪就收拾细软,带着几个护卫和翠儿伺候的几人就立马出发了。
马车上,宁愫又掏出那封书信,信上的末尾款是绮妹安康。
她不由想到那封之前寄出的信,她轻叹出声,旁边的翠儿一看,以为夫人是担忧娘家,不由得出言安慰夫人,让夫人放宽心。
宁愫望着渐行渐远的京州,想到那年她嫁过来的时候。
而还在手里的书信被她取出火折子烧尽。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有一行若是他人看到肯定大吃一惊。
经年一别,遥寄箫起舞伴君,久逢雁归信,思之盼之。
——
可就在马车往琼州过去时,一辆黑色的马车也从沈府出发。
马车里沈蔚半阖双目,一身冷意,那车另一端,一个锦衣华服的温雅公子正批阅着什么。
当他好不容易批阅完毕时,看到好友闭目养神,不由将扇子打开,“怎么今日这般没精神,莫不是上次赠礼博美人一笑后,欢愉了身子。”
行的是君子风范,说的却是风月场所里的浪荡话。
沈蔚虽闭目,听到好友打趣,也并不理会,温濂想到好友洁身自好,虽然年少已娶亲,可是偏生一房外室通房都无,每次见他他都觉得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趣之人。
他想到此,不由想起从外头听到的传言,好奇地问:“孤曾听闻你年少对一女子用情过深,被伤的剃发修行。”
沈蔚无奈睁开冷眸看着如此八卦的席濂,“太子不务正事,整日怎么竟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
他这一话就道出此人身份,席濂,当今圣上的三皇子,也是被亲赐的太子。
席濂将桌子的青提抛入唇边,大笑道:“孤只是好奇,这么离谱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孤甚为新奇。”
而沈蔚却看穿了他的心思,“太子竟然觉得离奇,还问我这种事情。”
他虽说罢,可是脸色还是那边漠然置之的样子,全然没有因为这些话动怒过。
而席濂却若有所思地笑着,沈蔚也心知他在想什么,只是有些东西他们不必说破。
不知过了多久,席濂觉得沈蔚就是一个无趣的木头,一路上见他都不说话,一直闭目,喜欢稀奇的温濂无聊掀开帘子,看到外头大雪纷飞。
席濂想到此行目的,算了算时辰,转身对沈蔚说:“这大雪天里,看来行程会缓慢很多。”
而沈蔚也只是随意一瞥,簇眉想到此行目的,“行程倒是无碍,并州那边我已安排人进去。”
席濂见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也倒不纠结行程,提起手里温热的酒,欲与他对饮:“雪天好酒,不来一杯。”
而沈蔚却嫌酒误事,断然拒绝。
席濂与他幼时相识,从小就是玩伴,也知晓他的性子,也不失望,然后端着酒杯自行先喝进去。
热酒入胃,让他一时直呼“快哉,快哉。”
沈蔚见惯了他这肆意妄为的样子,也习惯了这位太子作风。
可是突然马车停住,沈蔚凌厉睁开冷眸往帘子看去,就见沈木焦急小心地跑过来禀告。
“大人,前方雪地崩塌…夫人那边马车被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