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只见一中年男子,身穿暗红道袍,腰扎玉带,阔步而来。除此之外,身上竟无一点配饰,如果是常人见了,恐怕都不会想到,此人便是当今天子。
嘉定帝来到大殿,先向太上皇问安。随后穆栩母子,也急忙向嘉定帝见礼。
嘉定帝示意二人免礼,与太上皇闲话几句,又转头对长宁公主笑道,
“皇妹久在辽东,一向少见,今番回京,无事可要常来宫中,多陪陪父皇,你皇嫂对你也甚是挂念。”
长宁公主笑着回道,“这次回京,正要叨扰皇兄,皇嫂,到时你们可不要嫌妹子烦才是。”
嘉定帝闻言很是高兴,又问了问东平郡王穆靖在辽东的近况,这才上下打量了穆栩一番,对太上皇和长宁公主笑道,“都言外甥像舅,栩儿看着确实与我们兄弟年轻时颇为相似。”
太上皇仔细对比了皇帝与穆栩长相,点头认同道,“这孩子和皇帝年轻时,确有几分相像。”
穆栩连道不敢,嘉定帝却毫不在意,又问,“栩儿,这次回京,你可有什么打算,书读的怎么样,不若来上书房,与你几位表兄一道读书。”
穆栩望了眼长宁公主,见其只是笑吟吟看着他,忙扮出一副苦脸,“皇舅,外甥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只认得几个字罢了,可不敢去上书房,在几位表兄和先生面前献丑。”
听他叫自己皇舅,嘉定帝脸上露出柔和之色,对太上皇和长宁公主笑道,“这孩子年纪不大,倒是谦让。”
长宁公主却摇着头,“皇兄快别夸他了,免得他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这孩子一向不爱读书,整日里舞刀弄剑,在辽东时最爱骑马打猎。”想了想又补充道,
“他多年不在京中,他祖母一时哪肯放他出府,等过一阵子,不如皇兄赏他个差事,免得他在京中不学好。”
嘉定帝思量片刻,“也好,外甥既然喜爱习武,等闲暇时,就去龙禁卫当差吧。”
长宁公主和穆栩连忙谢恩,连太上皇也觉得妥当。
与太上皇和长宁公主笑谈一番,期间还问了穆栩在辽东的趣事,嘉定帝这才向太上皇告辞,走时又叮嘱长宁公主多来宫中走动,长宁公主自是答应不提。
晌午,太上皇专门给女儿外孙赐宴,穆栩母子陪太上皇用过午膳,等太上皇被戴权侍候午睡后,母子两才带着一堆赏赐出了宫。
回到王府,穆栩先送了母亲回去歇息。又命人将宫中赏赐,分别送到母亲和祖母院子,他这才带着挑出来的一些赏玩之物回到自己院中。
让梅剑和竹剑把东西收好,在兰剑和菊剑伺候下换好常服,梳洗一番,吩咐无事不要打扰自己之后,自去了书房。
从今天在宫中的情形来看,太上皇和当今之间也是暗流涌动,想想也是,皇帝向来都是乾刚独断的,可如今双日横空,这让下面的大臣听谁的,再加上本朝以孝治国,当今这个天子想必做的并不是太顺心。
这从嘉定帝今天对他们母子的态度,便可看出一二。要知道当今登基前,和自己母亲虽是兄妹关系,但据母亲说,她从前未出嫁时,当今一直沉默寡言,与几个兄弟姐妹关系也就一般。
结果今日在宫中,当今未免对他们母子太过热情,就连对他这个从没见过的外甥也亲热有加。在他看来,当今除了是做给太上皇一副友爱兄弟姐妹的样子外,恐怕也有通过他们母子拉拢自己父亲的想法,毕竟自家在辽东经营以久,明面上自己父亲手中就有五万铁骑。
要知道太上皇虽然退位了,但手里还握着大部分军权不放,就像拱卫神京城的京营,大部分都在开国勋贵手中,而这些人可都是向着太上皇的。
这也就解释了原著中,贾家还有王家下场惨烈的原因。因为现任京营节度使便是王子腾,凤凰蛋贾宝玉的嫡亲舅舅。
本来按着资历和家世,这个位置怎么也轮不到王子腾的,王家开国时只封了个小小的县伯。而京营向来都是勋贵们的自留地,只不过前两代节度使分别是贾代善和贾代化,可想而知贾家在京营中的盘根错节的关系。
想来贾代善过世后,王子腾是贾家推上去的。不过按照原著中的情形看,王子腾也是个过河拆桥的,要不怎么解释贾政一直做着工部员外郎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