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马扩此时应该已到了渭州城,一旦有信传回,务必第一时间送到我手里。”
“属下这就传下令去,命下面的兄弟时刻关注此事。”
待石秀退下,陪穆栩视察关口的阮小七连忙上前,口中抱怨道,“哥…嗨,我怎么又差点忘了!王爷,能不能将我调离此处?”
穆栩很喜欢阮小七这种直性子,对其自来亲近,因而听了这话,不止没有生气,反而玩笑道,“怎么,才离开水几日就受不住了?”
阮小七挠了挠头,道,“王爷真是神机妙算,我生来就在水上讨生活,如今让我来守关,这不是所托非人嘛。”
“幼呵,一段时日不见,你小子竟还会拽文了,不错,有进步,可要保持下去!”
“还不是跟李俊那小子学的,这家伙明明是水盗出身,却学什么不好,偏学那些大头巾,每日里书不离手,也不知怎么想的。”
穆栩懒得与阮小七掰扯读书的好处,接着方才的话道,“你再坚持一个月,到时我会派张清来接替你。”
阮小七一喜,赶紧又问,“那我二位兄长呢?”
穆栩回道,“一样,也会有人去接手滦州等地。”
“太好啦,我这就派人去通知他们一声。”
说着,阮小七转身就要从关口下去,却被穆栩叫住,“你给我回来,我话还没说完呢,急什么急!”
阮小七讪讪道,“王爷勿怪,小的一时有些忘形。”
“你呀,也是当将军的人了,以后稳重一些。”
穆栩不轻不重的点了一句,随即便道,“我来榆关之前,你老娘曾去府上求见王妃,说给你瞧了一门亲事,想请王妃做媒,你自己什么意思?”
“什么!”阮小七一听这话,立即苦着脸道,“王爷,您发发善心,千万别让王妃应了此事,要不然小的没法活了。”
穆栩不解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娘也是为了你好,如何却是这副模样?”
阮小七大倒苦水道,“小人不是不知好歹,不领我娘的情。而是自我兄弟跟了王爷发达后,我娘不知听谁说的,非要给我和二哥找个高门女子。
可王爷您说,就我和二哥这副尊容,人家高门女子岂能看上俺们?就算看上了,怕也是冲着王爷赐的富贵来的。如此,我还不如娶个寻常女子呢!”
阮小七的肺腑之言,着实令穆栩刮目先看,他想了想,才道,“也罢,我会让王妃派人劝劝你娘,让她不要再逼你。”
……
同一时间,马扩和鲁智深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渭州城下。
他们此行为了避免惊动大宋官府,特意假扮成贩马商人,从云地一路南下,中间途经河东,又渡过黄河,最后才抵达目的地。
却说进得渭州城后,看着街道上的景色,鲁智深叹道,“没想到洒家还有回来的一天,真是造物弄人啊!”
马扩这一路行来,和鲁智深早已熟悉,自是听其说过昔日过往,此时见他心生感慨,遂安慰道,“将军眼下功成名就,也算的上是衣锦还乡,又何必感叹?”
鲁智深闻言将头上斗笠低了低,将面庞遮的严实些后,才道,“马大人教训的是,洒家有些着相了。”
渭州城只是个小城,说话的功夫,一行便来到了种师中府上门口,被守门的兵丁拦住去路。
马扩将名贴送上,又送了些碎银子,对守门兵丁道,“将名贴拿给你家相公,就说马姓故人来访。”
兵丁见马扩他们虽是行商打扮,但手下却个个气势不凡,自不敢轻易为难,忙报了进去。
片刻之后,一个三十许汉子匆匆而来,到了门口张望一番,见四下无人注意后,才来到二人面前,抱拳道,“在下种世义,请问哪位是马…”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瞥见鲁智深相貌,不禁目瞪口呆道,“咦,你、你不是鲁提辖吗?”
鲁智深笑道,“二公子一向可好,鲁达有礼了!”
种世义回了一礼,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位快快里边请。”
说话的同时,他便做了个请的手势,在前面带起路来。
半晌,几人来到种家正堂,但见种师中端坐上首,早已等候多时。
种世义躬身道,“父亲,人已带到!”
说罢,便退到一旁站定,而马扩二人则紧随其后施礼下拜。
“马扩见过种将军!”
“鲁达拜见相公!”
种师中笑着摆手,“二位有礼,请上座。”
等二人坐下,种师中朝马扩问道,“旧年听说马大人出使金国失踪,不想今日还有再见之日,实在令老夫欣喜莫名。”
马扩自嘲道,“多谢将军挂怀,此中详情太过一言难尽,待得空再和将军细说。”
种师中点了下头,接着又看向鲁智深,口中笑骂道,“好你个鲁达,如今渭州府衙可还贴着你的海捕文书呢,不怕老夫将你绑去见官?”
鲁智深赶忙抱拳告饶,“鲁达知罪,相公快饶了鲁达吧。”
种世义突然插话道,“你这厮好不晓事,当年若不是我父亲帮你拦住渭州知府,你岂能从容逃走?”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退下!”却是种师中嫌儿子多嘴,出言呵斥道。
“相公千万莫怪公子,要不是公子今日说破此事,鲁达还蒙在鼓里,请受鲁达一拜。”
说罢,鲁智深便跪下,向种师中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以感谢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