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自己的话,肯定就悄悄处理好,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就像以往每一次悄悄抹去所有痕迹,偷偷跑到城市里去玩耍一样。
人心啊真难懂,她感觉自己已经懂了很多了,结果今天又遇见了想不清楚的事情。
夜色渐深,她也在暖和的被窝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在她还没有醒来的时候,魏定已经早早起床,快马去了大营。
凉州大营中,与往常有些不同。
那平日里表面笑嘻嘻,或是看起来温和些的将领,今天面色有些严肃。
那些平日里大大咧咧,对什么事情都一笑置之,喜欢和兄弟勾肩搭背的将军,看见原本亲密的兄弟,还没有靠近,就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屠虎手下的一个千户平日里跟他关系不错,日常说话也没太多顾忌,于是上前用手肘击了击他,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们闹矛盾了?”
屠虎粗声粗气地说道:“没有没有,我们好着呢,不过这几天我可不想和他说话,你们都管好手下的人,千万别去听一些瞎话。”
只要自己知道了那纸条上的内容,就相当于自己认输,他一想到这事,就不想搭理那几人。
他屠虎说得出做得到,不稀罕就是不稀罕,绝对不去看!
朗声道:“按照计划练兵,集队,准备出发!”
洪亮如钟的声音传开,下面一个个千户百户齐声应道:“集队!”
原本散乱的人也迅速地找到自己的队伍,快速地形成了整齐有序的队伍,随着屠虎一声令下,带好今日训练用的东西,跑着离开了。
还在军营中的人,其中有两个正挨着说话。
“你说这纸条上的会是真的吗?”
“我昨日看了下天色,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今天再看,感觉真的有些可能了。”
“就真的一点也不提醒一下他们?”
“人高马大的,能出什么事,固执着呢,你去提醒,不仅不领情,还把你给揍一顿,而且将军的意思还不明显吗?”
两人说着话,一旁有人靠近了,他们的都敏锐地察觉到,默契地停止了谈话。
“副将,训练时间到了,我先带队出去?”
“今天训练项目有修改,换成在营里练军阵。”
“是!”
很快,每个将领手下的小兵都开始进行日常训练。
魏定从军帐中走出来,看见昨日拿了纸条的那几人,全都改变了原有的训练项目,换成了在大营中的内容。
他巡视了一圈,不少人都看见了他从军帐中走出来。
几位副将看见他出来,将训练的事情交给手下人,然后走过来。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终于有一位眼神败下阵来,只好开口问道:“将军,你昨日没有回府吗?”
魏定冷哼一声:“回去还让你们造谣中伤城姑娘吗?”
几人都不应声,刚刚那个开口的人,只得继续硬着头皮继续笑道:“这纸条上的内容若是真的,这样的人才,可不能寒了人家的心。”
魏定没有接这话,而指了指整理出来的那一摞兵书。
他将其中一部分含有天气对作战影响的给分出来,剩下的则单另成一摞放在右边。
“你们拿下去分了,右边这一摞是你们的,左边是他们的,月末之前,每个人抄写十遍,再写一篇读后所得。”
几人看着厚厚的兵书,约莫估算了一下,接下来一直到月末,他们怕是都不得闲了。
每天训练完所有的时间都拿来抄写,这才是最磨人的事情,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在,他们可差点坏了将军的事。
至于另外一摞,亏得还带了这么多年的兵,连天气对战事的重要程度都没有察觉到,确实也该好好抄抄书学一学了。
不过看向外面的情况,好像真的开始起风了。
等他们将这要抄写的兵书分好,从营帐中出来,就发现外面开始起风了。
这风一吹到人身上,就感觉自己身周的温度都降低了一个度,不过他们个个都身强力壮,火力也旺,不惧怕这一点寒冷。
风把泾旗吹得呼啦作响。
营内还好,营外地上的沙土细石都被吹到天空中,远一点的地方,几乎只能看见一片浑浊。
让人甚至忍不住怀疑,若是开口说话,会不会就进了满口的沙土。
“这风越来越大了,估计带兵练箭的要先回来了,这样大的风,还有漫天的沙土,估计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能射中靶子,满地的箭也要一根根捡起来,基本是练不了了。”
“你们说这将军从哪里寻来这种能人?连今日要刮大风都能提前算出来,我手下的兵可有好几个都是凉州本地的,都没有谁敢这么说。”
“让我们也抄这兵书可不是白抄的,手下的人都管管,这谣言要是再传下去,才是对人的侮辱。”
聊着聊着,就看见早上出去的队伍一个个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先是训练射箭的,然后是训练马术的骑兵……
屠虎也是气鼓气涨的,好不容易抢到了那块适合练兵的荒山,结果却来了这样的大风,稍微远一点就看不见了。
他手下的兵可以死在战场上,绝不能因为这种鬼天气在训练的时候出事。
本想练练体能也不错,结果风越来越大,还有要下雨的迹象,风寒可不是好玩的,只好带着手下的兵回营。
没有想到一回去,就收到一个噩耗,他一个武将,一个手里拿刀枪的大老爷们,居然被罚抄书!
这么厚一本,还要在月末前抄完!!!
什么谣言止于智者,读书人就是喜欢这样文绉绉地说话,肯定是在骂人。
屠虎很想直接摔书而去,脑海中却无端地浮现出前些年被将军武力压制的画面,他当初也是这样被逼着打赌识了字!
小声恶狠狠地道:“抄就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