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玉畅通无阻进到府中,领路的管家低着头,余光却总是忍不住瞥过去几眼。
女郎一袭艳色红衣。
那红衣艳丽,寻常人压不住,可女郎肤白胜雪,云鬓花颜,硬生生将那红色压为衬托。微微弯唇一笑间,眸光流转,宛如勾魂摄魄的妖女。
还准备偷看几眼,却对上一道冰凉的视线。
原来他们已经到地方了,刚刚的目光是……四皇子的。
管家抖若筛糠,正在纠结跪不跪时,被一脚踢出门外。
“你怎么穿成这样?”
女郎一身烈焰红裙,宛如嫁衣。
“陈子安呢?”阿玉直奔主题。
“他不见了?”面前皇子皱眉,忽然沉了脸色:“你是觉得我抓走了他?”
“苏絮,本殿已和你约好五日,便不会对他出手,现在他不见了,你怀疑我?”他眼中生了痛意,“我在你心中便是如此不堪?”
女郎面色平静,冷笑一声,“今日陈子安给了我一封休书。”
江朔景皱眉,一时间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好在阿玉也不在意他的反应。
她嗤笑一声,从袖中拿出那封休书撕得粉碎,而后扬手,碎片飘飘扬扬,洒落一地,有那么一两片飘到了屏风后。
屏风后传来细微的动静,可惜堂前二人皆是情绪值max,没有发现。
江朔景以为阿玉不认这休书,又气又怒,“他既然已经写下休书,你又何必还在意他?”
他目光一软:“我会……”
江朔景头一次服软,想对她说我会对你好,那些塞外风景,江南美色,陈子安不陪你,我陪你!
阿玉打断他未尽之言,女郎眸光冷然:“谁说我在意了?”
“一封休书?我苏絮嫁给陈子安两年,自问没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反倒是他不担夫君责任。要休也是该我苏絮休他!”
她把另一纸休书塞到怔愣的江朔景怀中:“陈子安后面必然会来找殿下,烦请殿下到时候把这封休书交给他,告诉他——”
女郎眼中多了几分泪意,柔弱的身子微微颤抖,万般心痛却仍旧字字坚硬:“苏絮与他,夫妻一场,到今日,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江朔景看着她,一时间竟然有些动摇,他做的是对的么?他这样强行拆散他们,强行拆了她的幸福,明明陈子安已经后悔了。
可是一旦想到她在别的男人怀中,对那人言笑晏晏,神色明媚,他的心就嫉恨的不得了。
屏风后面,被堵住嘴绑起来的陈子安歪倒在地上,被副官压得不能动弹,他透过最下面的缝隙看见这一切,双眼通红目眦欲裂。
“絮絮,絮絮!”一句一句,他在心底无声而疯狂地唤着她。
最终,江朔景的贪念还是打败了他的理智,修长的手接下休书:“好,我若看见他,必帮你转交。”
阿玉冲他盈盈一福身:“苏絮和陈子安再无瓜葛,可这十多年,他陈子安欠我们苏家的却没有那么好还清。”
“苏絮不求多,这十年换陈公子十个巴掌,十掌之后,陈苏两家,再无关系。若到时候陈子安不愿意动手,烦请殿下帮我。”
“好!”
“多谢殿下!”
许是所是事情都结束了,女郎心神微松,眉眼间的冰雪化去,只剩下疲惫,红裙仿佛都黯淡下来。
见江朔景瞧她,女郎唇角微挑,却又无奈垂下,轻轻道:“嫁衣在南江城没有带过来,只能穿这一身了,当初我凤冠霞帔兴高采烈嫁给他,如今——”
“如今一身红衣,奠我夫君早亡……”
听清这话的一瞬间,陈子安仿佛失去了所有情绪,他红着眼仿佛留下血泪,可看那一席红衣渐渐远去,他陡然间剧烈挣扎起来,差点掀翻了了身上的副官。
“你特么,我嘿!”看外面那两人已经走远,副官也不顾及,一掌拍在陈子安颈后。
陈子安昏死过去。
马车前,江朔景拉住阿玉:“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阿玉看了看遥远的金瓦红墙,女郎声音缥缈:“以前从未觉得权力有多好,但如今见世人多如此,忽然也想试试。”
尊贵的皇子随她望去,心神一凛,“你……皇帝年纪大了,又丑又无能,而且女子贞洁,会被查出来的,与其那样……”
阿玉轻笑:“我说过,陈子安没有担夫君之责。”
江朔景身子一震,脱口而出:“那你不如做我的王妃,我去挣军功,来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