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温热柔软的唇紧紧地贴在一起,带着盛夏的火热,也带着糖果的甜美,还有少女独有的馨香。她的鼻尖柔嫩,轻蹭了下他的鼻梁,呼出的热气灼烫着他的肌肤。
孟朝晖凸起的喉头急促地滚了下,他的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陷入当机状态。
直到胸口被姜暮云狠狠地拍了一下,他才缓缓地清醒过来,无意识地伸舌头舔了舔嘴唇,甜甜的荔枝味在舌尖弥漫。
原来她吃的荔枝口味的水果糖。
孟朝晖坐了好几小时的摩托车,本就有些晕车,加上夜晚风凉,肠胃也有些不适,早就有些想呕吐的感觉,被他生生地忍住了,而且忍得好辛苦,他可并不想吐得一头盔。
可姜暮云突然给了他两掌,他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嗓子眼发痒,起身呕吐起来,好在他下午到晚上没吃东西,没能呕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
回去的路上,姜暮云阴沉着小脸,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这可是她的初吻啊,不仅莫名其妙就没了,还是这么一个结果,他居然想吐!你妹的!初吻给了他,还真不如给条狗呢!
她走着走着,猛然停了下来,豁然转过身,清澈的眸子狠狠地盯着孟朝晖。
孟朝晖在距离她一米左右的距离,也停住了脚步,深邃的眸子与她静静对视着。
“你过来点,我会吃了你不成!”姜暮云凶道。
孟朝晖瞅着她,沉默地走上前一步。
“你刚才几个意思?以为我故意扑你,占你便宜?你恶心我?”姜暮云秀气的眉毛紧紧拧着,奶凶奶凶的。
孟朝晖神情未变,淡淡道:“不是。一直颠簸,我胃不舒服。”
“哼。还算说了句人话。”姜暮云重重哼了一声,转身走了两步,没听到身后动静,又转过来,蹙着眉瞅着他,“那你和我一起走。”
昏暗的光线中,孟朝晖迈大步上前,与她并肩在一起。
“手机上的手电筒打开。”姜暮云又命令道。
孟朝晖没说话,不过依言打开了手机上的小电筒,照在两人的前方。
十年前他到姜暮云家做客的第二个晚上,别墅忽然跳闸停电了,当时大人们都在庭院里赏月聊天,只有他和她二人在客厅里各玩各的。
原本很闹腾的小姜暮云一下子就安静下来,没了声响。
孟朝晖觉得有点奇怪,借着朦胧月色,努力睁大眼睛寻找她的身影,结果发现她蹲在地上,双手抱膝,不声不响,不知在做什么。
他靠近她,也蹲了下去,刚要问她怎么了,手被她一把攥住,紧紧地握着,她的整个身体也挨了过来,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瑟瑟发抖。
“你怎么了?”孟朝晖问她,她不说话。
可他能感受到,她的小手背上湿湿的,凉凉的,他肩膀处的衣衫也很快濡湿了一小片,他明白了,她哭了。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了呢?若说有什么变化,就是忽然停了电,黑漆漆的。原来她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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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俩人走得很近,垂在身侧的手时不时地会擦碰到。
风吹过树木发出沙沙的响声,草丛里的小虫子叫得格外欢畅,尽管有风,孟朝晖却仍觉得燥热难安。
尤其是当姜暮云很突然地拉住了他的手,她的手柔嫩得跟玉兰花枝般,也滚烫得跟火炭一般,“你小心点,那里有只青蛙,你别踩到它。”
姜暮云很快就松开了手,手机的电筒光芒照在他的脚边。
孟朝晖看过去,果然有只青衣服白肚皮的家伙,肚皮一鼓一鼓,发出低沉的声音。
“嗯。”孟朝晖应了一声,嗓音莫名地低沉沙哑。
不久,姜暮云家的三层洋房别墅出现在眼前。
别墅灯火璀璨,点亮了温暖了夜色。姜暮云迈开步子,朝家小跑而去。
孟朝晖长长舒了口气,放缓了速度,夜风袭来,清凉了许多,还有一股馥郁的花香悠悠地飘来,好像是栀子花的味道,很甜很甜。
可姜暮云也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站在一丛绿植旁,看着自家近在咫尺的别墅发呆,窈窕纤细的背影显得孤单落寞。
孟朝晖走过去,而姜暮云仍微仰着头看着自家的别墅发呆,连他的靠近都没发觉。
月亮刚刚升起来,月色在她脸上流转,将她明眸中的哀伤与难过映照得清清楚楚,与她白日里彪悍霸道的模样判若两人。
不过很快姜暮云就收敛了眼中那丝哀伤情绪,也陡然发现了孟朝晖已站在身旁,她又奶凶奶凶地道:“走路这么慢,等你半天了!”
不知为何,孟朝晖看着她这副样子,总有点想笑,不过他一向演技很好,能绷得住,他淡淡问:“等我做什么?”
“一个警告,摩托车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许告状,听到没有!”姜暮云板着脸,凶巴巴地说,朝他伸出手。
孟朝晖心领神会,把钥匙放在她的掌心上。
“还有一个劝告。”姜暮云收起钥匙,仰头看他,“千万别喜欢上我!”
但她那双漂亮的月牙形状的眼睛总似乎浸着点笑意,这就很容易让她嘴里吐出的这句话产生另一层意思,不是劝告警告,而是邀请,格外撩人。
对着她那双眼,孟朝晖莫名地心漏跳一拍,面上却依旧清冷淡然。
“因为你喜欢了也没用,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姜暮云说这话时,眼中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从眼角眉梢荡漾开来,眸光明亮,笑容明媚。
孟朝晖漆黑的眸子深沉,“你想多了。”
姜暮云余光看到张婶在别墅前的台阶上焦急地来回踱步,她不再多言,快步朝家奔了过去。
孟朝晖看着她欢脱的背影,静默地站了一会,才跟着她走向别墅。
张婶患有夜盲症,等姜暮云跑到了近前,她才看清,忙下了台阶,迎了上来。
姜暮云张开双臂,抱住张婶,在她怀里撒着娇,“张婶,我回来了。”
张婶狠狠拍了下姜暮云的屁股,数落道:“我的小祖宗,你跑哪里去了?怎么这么大了,还这么任性,这么不让人省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