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帮忙的那个庄稼汉,喘匀了气,从裤兜里拿出半包皱皱巴巴的香烟,抖了几支出来,分给众人。
自己点烟,抽了一口,吐出烟雾的同时,啐了一口烟渣子后对王叔说道:“老王,你家大娃子这是咋地了?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疯了。”
“李二哥,我也不知道啊……”
王叔嘴里叼着烟,拿着火柴的手都有些哆哆嗦嗦,一连擦了好几根都没有点着。
那个叫做李二哥的庄稼汉见状,撇了撇嘴,蹲了过来,将自己抽了一半的烟递给王叔道:“先抽一个,压压惊。”
接过香烟,王叔哆哆嗦嗦地抽了几口,稳定了心神,这才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个大概。
听完讲述,其中一个皮肤黝黑,头发有些花白的半大老头,蹲着凑了来。
“小王,你家大娃子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附了身,你赶紧去村西头请林天明,他有点手段,应该能帮忙。”
“是啊是啊,那个外来户是有点本事,我家二丫头见不得强光的毛病就是他给弄好的。”
“对对对,林天明人挺热心的,他一定会帮忙。”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王叔这才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赶忙拜托李二哥帮忙将王大娃子抬回家,自己则去找林天明了。
讲到这里,王叔眼眶发红,声音都有些抽泣。
他赶忙抓着林天明的手,带着哭腔说道:“天明兄弟,你一定要帮帮我家大娃子,我家婆娘生不得孩子了,要是大娃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们王家怕是就要断后了!”
看着王叔的样子,林天明心中不忍,但又面露凝重之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叔见状,以为林天明不答应,赶忙哀求道:“天明啊,我家大娃子平日里是跟晓余有些个打闹,但那都只是孩子之间的事……”
“王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平日里我和晓余,也亏得有乡亲们的照顾,现在大娃子出了事,我一定会帮忙的,你就放心吧!”
事出紧急。
林天明说罢,又对林晓余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回房背着一个木箱子,跟着王叔匆忙地走了。
就在林晓余在地胡乱刻画的时候,通往村子的小路,隐约出现一个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循声望去,一个手电筒的光亮,正朝着林晓余家的方向快速靠近。
“是老爹回来了吗?”
林晓余心中一喜,立刻就从马扎跳了起来,兴奋地对着光亮的方向喊道:“老爹,你终于回来了……”
“晓余娃子,我是你王叔……”
小路,一个略显焦急,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大声回应道。
听到不是林天明的回应。
林晓余顿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双肩一塌,垂下了头,有些失望。
只有十二岁的他,与老爹相依为命。
一旦林天明不在家,他就觉得心里空闹闹的,没个着落。
不知道是在担心着什么,还是因为年纪小。
林晓余十分害怕老爹哪天出去后,就再也不会回来。
也许这就是没有其他亲人,才会缺乏的安全感吧。
王叔脚步很快,回答之后没多久,就来到了林晓余家的院坝中。
焦急的他,没有注意到林晓余失落的神情,气喘吁吁地说道:“晓……晓余娃子……你……”
林晓余看着王叔的样子,说话也是气不接下气,似乎特别着急。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又特别担心是不是林天明出了事,赶忙问道:“王叔,是不是我爹怎么了?”
“没……你爹没事,他……咳……”
“我爹他怎么了?王叔……”
王叔似乎跑得累了,嗓子发干。
左右张望了一下后,也不管焦急的林晓余如何追问,自己从水缸中舀了一瓢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抹了抹嘴,稍微喘匀了一些后继续说道:“晓余娃子,你爹没事,不过那东西有点凶,天明兄弟让我来取点东西。”
听到老爹没事,林晓余这才稍微放下心来,顺了顺胸脯的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王叔,我爹让你来取什么东西?”
“对,说是拿点朱砂、铝粉还有蛙皮粉,顺便叫你带家伙过去,至于什么家伙,你爹说你知道的。”
听着王叔的话,林晓余心头一紧,不由得又有些担忧了起来。
一次林天明用那些家伙,还是林晓余九岁那年,在村后的树林里,对付一只袭击人的赤足郭公附虫的附虫者。
回想起那一战,林晓余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林天明也因此受了重伤,足足在家躺了半个月才恢复过来。
虽然林天明也成功将赤足郭公附虫,从那名附虫者体内驱逐并斩杀,但那名附虫者的灵魂,也被赤足郭公附虫侵蚀得太严重,隔了两月,最终还是死了。
“晓余娃子,你发什么愣?赶紧去准备东西,你老爹还等着用呢!”
看到林晓余有些愣神恍惚,王叔立刻就板起了脸不悦道。
“哦。”
林晓余应了一声,这才转身进屋去准备东西。
林天明所说的家伙,是一枚一尺多长,看不出是什么材质,蚀刻着密密麻麻咒文的古朴银色虫钉,还有一副看不出年代的陈旧罗盘,外加一叠画满咒文的虫符。
东西不多,林晓余很快就准备妥当,背着一个小布包,关了灯就和王叔朝着村东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