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了几根柴让火苗重燃,吴蔚悄悄打量沈歌。
一米七五的身量,一身普通的粗布短打,睡容柔和睡姿舒展,再平凡不过的农家少年扮相。
……不对!这么冷的夜里,穿着单薄的人睡姿不可能舒展得起来!
除非,他会武功。
想到这种可能,吴蔚心里有点方,“难道不是同名同姓,沈歌真的是那个杀手!那明天他一觉醒来会不会直接杀了我,再弃尸荒山让野兽来分食我……”
国人传统,自己吓自己效果拔群,吴蔚现在冷汗直冒。
他开始在大皇子的记忆里搜寻沈歌,却意外发现了很多不曾注意的细节。
原来大皇子会死根本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为了给被三皇子陷害的弟弟平反。
他搜集了三皇子结党营私的罪证,想借面圣的机会呈给皇帝,结果消息走漏,被沈歌堵在距京三百里的宛城一箭射杀,随从也无一幸免。
而且除了死亡那一次,大皇子也曾在宫中见过沈歌。
看来沈歌真的是那个杀手!
可是就算他确定了这一点,又能做些什么呢!试着反杀吗?
别说吴蔚在现代受到的教育理念不允许,就是他真的敢这么做,以沈歌的武力值他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沈歌突然翻身坐起,不知从哪儿拎出了一把刀,一步步朝他走来。
下意识闭起眼睛,吴蔚浑身麻痹动弹不得,心想这么快就要动手了吗?
结果却听到头顶传来了一句,“只有烤鸡吃。”
“……我不挑食。”
原来沈歌以为他大半夜的不睡觉是因为饿了……
看着迅速处理野鸡开始烤制的沈歌,坐在一旁的吴蔚感觉自己刚才逊毙了!
无意识的摸着鼻梁,他试图缓解那些不着边际的脑补带来的尴尬,“这冬天的夜晚还真挺冷的,我差点忘记人还得吃饭。”
这是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废话,沈歌看了吴蔚一眼,放下手里的鸡,起身从茅草堆里翻出披风扔给了他,“这东西我用不着。”
好歹有了交流,吴蔚由衷的松了口气,“我那会儿做了个噩梦,吓醒后就睡不着了,你睡得好吗?”
沈歌正在专注的烤鸡,闻言回道:“我没睡。”
“……”
幸好他识时务,这是又死里逃生了一回啊!
山洞安静了下来,只有鸡肉里渗出的油脂滴落在火里,溅起滋滋火花。不知道沈歌用了什么调料,烤鸡的味道非常香,一股呛香辛辣的味道渐渐弥漫开来,吴蔚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
鸡烤好了,他分得半只,鸡肉焦香滑嫩,同时吴蔚意识到沈歌好像暂时不打算杀他。
等他们吃完烤鸡,太阳也出来了。
沈歌一动不动的站在洞口,逆着光,无从知晓他的神情。
灭火封灰的时候,吴蔚一直在反复斟酌昨晚发生的事,最后他决定赌一把。
走到洞口,吴蔚披上马甲说:“我是来这边做生意的客商,路上遇到山贼抢劫,逃命到了这里,小兄弟你能不能带我下山?日后……日后必有重谢。”
说辞很套路,全看听众信不信!
阳光下,沈歌偏过头,清秀的面容更显稚嫩,只是眼睛里依旧没什么温度,好像人跟石头在他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他问吴蔚:“昨晚为什么出来找人?”
“洞里那些痕迹说明这一两天有人在这生活,我怕万一这人外出时遇到了危险,就……试着找找。”
听到这个答案,沈歌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放空,“你总是这样!”
“你说什么?”
沈歌声音太轻,吴蔚没有听清楚他的话,但对方显然不会再说第二遍。
“跟上。”
吴蔚笑着应了。
其实从沈歌问他为什么出去找人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赌赢了,老爸说得对,善有善报!
这次有了沈歌带路,他们很快就走出了山林。
而且一路上凭着十几颗石子,沈歌见鸡打鸡,见野兔打野兔,见狍子打狍子,快到山口时,他甚至还从一处雪坑里刨出了一头野猪。
作为一个一八二的汉子,吴蔚当仁不让的打算扛野猪,结果试了几次之后,他只好认领了除野猪之外的其余猎物。
出山口有两条小路,一条通往山下的村子,一条横向缠在山腰,他们直接下山进了村。
这个村子房屋瓦舍四四方方挺集中,只有西边有几栋区别于村里大多数房子的“豪华”砖瓦房,离大路近,距山林远,家有薄产的肯定都会选择住在这。
一路走来吴蔚没见着几个人,毕竟现在天才刚亮起来。
跟着沈歌停在一户青砖瓦房的人家门前,他空下一只手敲了门。
来开门的是个跟沈歌差不多高的年轻人,肤色黝黑手掌粗大,人长得挺结实,就是胆子不是很大,开完门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又缩了回去。
沈歌也不在意,径自走进院里,轻车熟路的将野猪放到了一块石案上面。
就在他们转身打算走的时候,屋里有人喊,“沈哥儿,别急着走,等等叔。”
吴蔚正好弯腰重新拎起猎物,看到来人一只鞋的脚后跟没穿进去,心里明白这家人对待沈歌的态度,也不都像刚才开门的那个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