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身很净,月光很亮。
趁着侍卫这一瞬间的恍惚,唐安如同一只狂奔中的犀牛,狠狠撞进他的怀里。
八极拳·铁山靠。
胸膛仿佛被铁锤轰击敲打,即便隔着藤甲,侍卫依然觉得胸口一阵仿佛窒息的堵塞。
寻常刀剑想要一击斩断藤甲,根本就是痴心妄想,所以唐安选择了更冒险的方法。
双肘好似炮弹,一下又一下砸在对方的太阳穴上,随着一声闷哼,小巨人一样的藤甲侍卫轰然倒地。
捡起地上的苗刀,唐安看向不远处的祠堂。
冥冥之中,那里好像早就有一道目光注视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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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轻轻推开面前的木门,两把刀挂在腰间,淡然的走进祠堂,拉开一把椅子就坐了下去。
屋里安稳摆放的长明灯被风吹动,烛光显得有些摇摇晃晃,老神婆就闭目半躺在一把破旧太师椅上。
风烛残年,死期将至。
莫名其妙,唐安想到了这两个词。
小屋不大,各式各样的毒虫雕塑占据了大多数空间,琳琅满目,栩栩如生,绝大多数,都是眼前这位老太太在二十多年的时光里雕刻而成。
“你早就知道我来了。”
香卡喀神婆还是一如既往的闭着眼睛,唐安也不去看她,伸手拿过一只蜈蚣木雕,自顾自得说着话:
“我想去杀了那个蛊师。”
“南疆子民的事情,南疆子民会自己解决。”
出乎意料,香卡喀不仅会说汉语,而且称得上清晰流利。
“我活了快一百年,见过太多事情,有些事,就是命中注定罢了。”
神婆摆了摆皮包骨头的手掌,费劲睁开眼睛,一股淡淡的灰色烟雾在房间里升起,恍惚之间,仿佛四周的木雕都有了生命,眼睛在烟雾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蜈蚣、毒蛇、紫蝎、蜘蛛、血蜂……好像下一秒就会汇成一条小溪流,蚕食吞吃掉一切生命。
也包括唐安。
呼。
唐安似乎毫不在意眼前的恐怖场景,轻轻吹了口气,让脸前的薄雾有些许散开。
“命不命中注定什么的,我都要去试试。”
一边说着,唐安一边弯曲手指,弹了一下腰间的长刀,响声清脆悦耳。
“你们寨子的死不死,活不活,我不管,也轮不到我管,根本就不重要。”
“但我自己的死活……”
“我还是要管的。”
香卡喀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的声音斩钉截铁,眼皮微微张开,空隙只能让她看见唐安的上半身。
唐安的头发早就被尸水沾得粘稠,头颅猛地扬起,眼神一瞬间变得如刀锋般锐利,仿佛蕴含着斩龙屠虎的力量。
一谈起生死,他身上泄露出的欲望,比传说中的地府亡魂还要强烈。
老妪嘴唇微启:“我有,三种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