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色的夜逐渐褪去深沉,红色的旭日从一牙翘起的青灰色屋檐背后升起。
悠悠扬扬的琴声从窗内传来,清扬的音调里自有一股荡气回肠,宛如置身春日里潺潺溪流之中,感受着鱼儿蹭着皮肤的欢悦。
一只雪色的白鸽从远处飞来,停在木质的窗棱梳理着羽毛。
琴声暂停,白鸽腿上的小纸条被取了下来。
房间里只有白鸽咕咕的声音和展信的声音。
“白狼王幼崽吗?没想到他第一次出去游历,竟真的找到了。”
又咦了一声。
“和他比试毒的小姑娘?”
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他弯了弯唇,看向了琴旁。
那里有一块烧过的龟甲,上面烧着几道裂纹。其中一道裂缝从边缘而起,直挺挺地横贯半个龟甲,途中却遇到了一道非从边缘起,横空出现的细小裂纹,两两相撞,针锋相对。
“原来如此。”
他若有所思,收回了目光。
指落,声起。
忽高忽低的韵律,仿佛在暗示着山雨欲来。
----
翠芳家,后山。
青蛇松开刚刚给小女孩儿把脉的手。
“你居然真的和他赌了?”
翠芳摸了摸恢复了原形态,饱餐之后在她怀里睡觉的小白狼的头,嗯了一声。
青蛇语气有点冷:“你知道他是谁吗?什么都不想就上去和人赌?你知道他给你下了哪三种毒吗?”说到后面,语气有着隐隐的怒气。
小青躲在他包里,感觉他在气头上,不敢出来。
“我知道。”
“知道你还去下赌注?”青蛇气笑了,“你可能不知道这三种毒的厉害,好,我告诉你。他给你下的这三种毒分别是‘钩吻’、‘鸩羽’、‘牵机’。而且按照一定比例混合,看似互相牵制,实则只是暂时的,如果你七天内找不到解药,就会毒发,七窍流血,在痛苦中死去。”
“确实。”这三种毒药,她也有所耳闻,墨子非能掌握这三种毒药的使用,确实无愧继承“玉面鬼手”的称号。
青蛇看着她淡定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确实厉害,基本无解,你还是早点安置好你那条小狗,安顿下后事吧。”
为了一只狼,管他是黑狼、白狼,置自身安危于不顾,他真的是没有见过比她还要蠢的人!
翠芳看着他生气,其实没想到他会生气,她以为他会很高兴来着。想了想,说道:“你别气,事情还不至于到那种地步。”
“不至于?对,不至于,不至于,”青蛇从包里拽出小青,拽到她面前,“与其让你在痛苦中死去,还不如打破你体内毒素的平衡,让你死的不至于那么痛苦。”
懵逼的小青看着面前放大的脸,它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发动攻击。
很近,机会难得哎!
青蛇察觉不对,想要收回手,小青已经张开了獠牙。
宛如离弦的箭,一口咬在了木头上。
……木头?
黑黑的小眼睛更润了,仿佛委屈地要哭了出来。
翠芳收回手。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
“我的帮忙?你不会觉得我真的能帮你解毒吧?你体内可是三种毒,我只会一种可以抗衡的毒。”青蛇觉得好笑,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忽然放低了语气,“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没错,不是毒药与毒药之间可以抗衡吗?我们就一种毒一种毒地去解。”翠芳点点头,“我能让体内三种毒药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