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心了。”,郭少聪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不知大人可否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好消息我没有,不过我这一路可听说了不少你们的‘光辉事迹啊’!你们虽然是以地痞流氓的身份潜伏在这里,但也不能任意欺凌弱小啊!”,一路走来,在安阳镇里他可是听到了不少关于安阳四恶的怨言。 “瞧大人这话说的,我们几个哪能是那样的人啊!”,李大眼听见要给他们泼污水了,连忙上前向知县大人解释道。 “不是我说你们,路上我可听说不少你们的罪状,刘亭长可跟我诉苦了,他案上压了厚厚一叠控诉你们的诉状呢!” 奚浩倡一听,脾气就上来了,“哪有的事,我们一直以来可是敬遵大人吩咐,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可那欺凌弱小的事真没干过。” 岳启山也知道,他们这个身份很难办,所以刘亭长跟他说的时候,他就将压下来了,还安抚了刘亭长,叮嘱他对这四人放水,搞得刘亭长现在都以为安阳四恶上头有人,心里是敢怒不敢言,岳启山虽然知道刘亭长的心思,却也无法向他解释,朝廷机密很多东西下级是无权知道的,不过理解归理解,该训导的时候还是得训导,“听王大爷说你们把他粪桶打翻了,这事有没有?” 说起这事,奚浩倡还真干过,那是一个天还未亮的清晨,他在春香楼盯着那葛旭升的侄子葛守成,看了一晚上的鸳鸯绣被翻红浪,什么消息也没探着,无聊的他贪杯喝了点房里的酒,结果等葛守成睡着了,他无功而返回从春香楼后院翻墙出去的时候,王大爷生好拖着载了装有夜香的大木桶的车子路过,他一个不小心就踢翻了那桶,王大爷在前面拉车,差点就被溅了一身屎尿,他没看到情形,还以为奚浩倡是故意从背后踢了他木桶存心要欺负他这个老头子,当时就气的破口大骂,此后更是一直挂在嘴边,时不时的就要提起,痛骂那奚家野小子一顿才解气,可怜奚浩倡有口不能辩,只得默默被扣了欺凌老弱的屎盆子,面对岳大人的质问,他也是百口莫辩,这说去太丢人了,只好嬉皮笑脸的回道:“误会误会,那日喝醉了。” “我还听说张大叔的柴是大眼尿湿的!”,岳启山倒也不是怪罪他们,只是听说的这些罪名也实在太令人啼笑皆非了,他有些好奇这些事情他们是怎么惹出来的。 “这更是冤枉了,大人,我那是打掩护呢,不巧被张大叔撞见了。”,听岳大人在众人面前说起这事,李大眼脸都红到脖颈了。那日他发现黄金玉鬼鬼祟祟溜进了巷子里,便跟上了他,没想到他是去找他在外面养的美姬,在黄金玉进私宅前警惕地回头看身后的时候,他一慌神就装尿急才躲进巷子方便来了,正好旁边有一捆柴火,他就靠在上面尿出来了,没成想躲过了黄金玉的回探,却被张大叔抓了个现行,张大叔打了一捆柴火送来杨府,进去通报完后带着一个杨府的家丁出来打算将柴火送进去的时候,竟然看见安阳镇四恶中的李才秀对着他的柴火滋尿,气的他拿起砍柴刀就要追,还是杨府的家丁拦住了张大叔,这才作罢,只是此后,张大叔茶余饭后总是会提起这桩丑事,说那李才秀欺负庄稼汉,故意尿湿他的柴火,让他卖不出去。他也时常后悔,那时自己只是打个幌子而已,怎么就假戏真做了呢,丢人! 见他们都羞于启齿,岳启山也就不再问下去了,郭少聪知道其中实情,憋着笑岔开了话题,说起了正事,“大人,听说葛旭升最近又起了动静了。” 听郭兄提起这事,李大眼难得正经了起来,他侃然正色道:“是啊,岳大人,葛旭升那个老贼,藏得太深了,上次接到您的飞鸽传书说他派了人去赌坊交接人口买卖,蹲了一天终于给我们抓到把柄,可是跟着他们进了山后就跟丢了,还险些被他们抓住了。” “大人,我在道上探听到一个消息,也不知道靠不靠谱,说是葛老贼在做金矿的生意,而且就在知春县附近的某座山头。”,奚浩倡也将他这些天所收集的信息告知了岳启山。 五人谈起正事,便收了戏耍的心情,聚在了一起压低声音传换信息,谈了几个时辰,终于交代完了所有事情,而此时天色将晚,岳启山骑上了马,向几位告辞离去,奚浩倡想起家里那位姑娘,也想着早早地回去见她,破落的山神庙中,四人挖好陷阱就回了镇上。 归家之前,郭少聪语重心长地提醒奚浩倡:“兄弟你也知道三人成虎的危害,你家那位娘子才来安阳镇,许多事情都不太清楚,趁此时,你得与她建立起信任,不然等以后她听多了关于你的谣言,怕是就不愿嫁与你了。” 王富贵一针见血地指出奚浩倡的缺点,:“是啊,奚爷,我李大眼虽然没结过亲却也知道那女人是最需要哄的了,你若是对人家冷言冷语,定是要坐冷板凳的。” 顺着王富贵的话,李大眼也好心的帮他出谋:“奚大爷,你千万记得别凶人家,不然可要吓坏了姑娘家,还有,在家的时候,你要多夸她,比如说菜做的好吃了,今天打扮的好看了,如果还能时不时地带着礼物给人家就最好不过了。” “对对对,还要记得关心人家,这关心之意也要说出口的,女人家最敏感了,有这样的话,人家才觉得你是真关心她,光做不说,人家也不能确定你的心意。”,王富贵又接过话来说道。 奚浩倡见天都要黑了,着急回家,便不愿再听下去了,家中还有人等着自己呢,他可不想听这些人纸上谈兵,两个没媳妇的人也这么多经验,他都要以为那个没媳妇的人是自己了。说来他还真是想多了,陈竽瑟虽然住在他家,也是他签了婚书的娃娃亲,可毕竟还没嫁给他呢,现在竟已经把人家想成自己的了。 四人分别后各自回了家,奚浩倡一到家就直接去了厨房,果然他媳妇正在忙活着做晚饭呢! 见奚大哥来了厨房,陈竽瑟笑着对他说道:“奚大哥,你回来了,我正要淘米做饭呢,回来的正巧。”,因为有郭于氏的陪伴,今天她心情格外的好,往常见到奚浩倡的时候,她都是有些害怕的,连话也不敢多说,今个心里畅快,又从郭于氏嘴里多了解了点奚浩倡的事,也就没有那么怕他了。 奚浩倡一言不发地走到她面前,拿出一把刀尖被磨得发着银光的菜刀给了她,“这刀我磨过了,锋利的很,又小巧轻便,给你切菜最合适了,你,你小心点。”,最后那句小心的话,他说的结结巴巴,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今日分别后,他想着李大眼的话,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这厮虽然经常是油嘴滑舌的,可刚刚那番话听着有模有样的,他觉得可以一试,于是归家途中,他去首饰铺买了一对珍珠耳环,一支银簪子,他记得她总是打扮的很素净,身上一点别的东西也没有,不过买了这两样东西,他又不知道找什么借口送出去了,这样平白无故地就塞东西给人家,是不是显得太放浪了,于是在路过铁匠铺的时候,他又买下一把菜刀,还在磨砂石上磨过了才带回了家,到了家,他怀里揣着珍珠耳环和银簪子,不知道该怎么送出去,便将菜刀给了她,因为自己以前会从外面买菜回家,所以送起这些厨房用的玩意他就自然多了。 陈竽瑟接过菜刀,很有礼貌地道了谢,“谢谢奚大哥,这菜刀的大小确实很适合我,想必切起菜会很上手。”,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她心里还是有些奇怪的,怎么奚大哥不买菜回来,反而卖了把菜刀回来。 得到了感谢,奚浩倡心里有了些底气,见陈竽瑟转过身去将菜刀放到砧板上,他急忙掏出用木盒装着的银簪子和珍珠耳环,想来想去还是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看着她忙活的背影,奚浩倡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句荒唐的话,“你怎么头顶插着根木筷子啊!” 正在放置菜刀的陈竽瑟突然听到从背后传来这么一句话,连忙回头解释道:“奚大哥,你是在说我头上这支簪子吗?这不是筷子,虽然看着素净,却实实在在的是支簪子,大概是这黄杨木颜色看着像家里的筷子的颜色,让奚大哥误会了。” 其实那黄杨木做的簪子和奚浩倡家里的筷子的颜色完全不一样,陈竽瑟这么说只是为了给奚浩倡一个阶梯下罢了,奚浩倡自然也知道那的确是支簪子,可他若不这样说,手中的银簪子还怎么送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