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暮丰从灶屋出来,手里正拿着一块肉皮冻往嘴里送:“一进门就大呼小叫,吵什么!”
看见他那个样子,暮烟的气不打一处来:“你在家里做什么,就不能看着点鸡,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他一向不把暮烟放在眼里,被她这样数落,暮丰哪里受得了,他气势汹汹过来朝暮烟举起巴掌:“你也敢说我,就你个吃闲饭的!”
没等他的巴掌落下去,暮玲的巴掌就抢先落在了暮丰脸上:“她吃闲饭,哪有你吃的多,你是除了吃一样都不会!”
暮丰好吃懒做暮玲都忍了,可他对暮烟动手,绝不能允许这样的开始。暮玲这一巴掌打得结结实实,暮丰捂着脸愣了片刻,紧接着连哭带嚎过来抓暮玲。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十四岁的暮丰个子比暮玲还高,他平日吃的那些饭也没有浪费,长了些力气。他左手抓住暮玲的衣裳,右手举起拳头。
暮烟帮不上忙,急得在旁边直打转,她一眼看见立在墙边的扫帚,抄起来照着暮丰后背打去。
暮丰被前后夹击,自顾不暇,一回手将暮烟的扫帚夺过来丢在地上,暮烟的手被扫帚把划出两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淋漓。
“你个混账东西!”暮玲过来再次举起手来,还没等落下去,就听梁氏在门口喊:“给我住手!”
看见了亲人,暮丰委屈地哭起来:“娘,她们两个趁你不在家合起伙来欺负我,她们一块打我。”
梁氏过来分开暮丰和暮玲的撕扯,一眼看见了儿子脸上的巴掌印,愣都没有愣一下,看都没有看一眼,一巴掌就响响亮亮打在了暮玲脸上。
暮玲没有像暮丰那样哭嚎,因为她无处求助,无人撒娇。她也毫不犹豫地抬起手,在自己另一边脸上也狠狠抽了一巴掌,怒目瞪着梁氏:“你的后半生就依靠你的儿子去吧!就当没生过我们!”
说完她拉起暮烟就往外走,梁氏在后面喊道:“你去哪儿,还带着她!”
暮玲一声不吭,拉着暮烟出了大门。暮烟也不敢问她要去哪里,只能跟着走。
正午的太阳火辣辣地烘烤着大地,连路都是烫的,暮玲第一个想法就是要替她找个遮阴的地方。
出了胡同左拐是去镇上的路,路两旁种满了白杨树,那是暮玲非常喜欢的一条路。她多想沿着这条路走去一个地方,再不要回那个家。
刚才一进门就是一顿闹,连屋都没进,手都没洗,钱袋也还在腰上挂着。
“烟儿,走,姐带你吃好吃的!”
两人加快脚步,又回到镇上。镇上最好的酒楼是登云楼,是方圆二十里内最好的馆子,就在官驿北面不远。
她们一路来到登云楼外,连暮烟都是一惊,这乡野之地还有这样气派的酒楼。
门前两只石狮子形象威武,青石台阶上,两扇朱漆大门,门环和门钉都是黄铜的,门楣上悬着黑色匾额,上面用金字隶书写着三个大字“登云楼”。
只看这门面,进这里吃饭,没个十几二十两银子是不够的,那可是一头牛的钱。她们这一上午,连本带利也才剩下几百文钱。
暮烟拉拉姐姐的衣袖:“姐,咱还是去别处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