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府后院。
正值春季,院落内高大的海棠树已长出新芽,朝阳初升,青石阶铺就的小径上,有嫩绿的草芽漫过。
秦屹拿着瓷瓶回到自己的寝屋。
他在窗边的床榻坐下。
屋外的暖阳透窗而来,少年的身姿高大挺拔,如同一株松柏,被光线染上一层薄薄光晕。
他垂下头,把着手中的瓷瓶,打开瓶塞。
清香芳甜的味道涌出,很是好闻。
似乎是用许多中草药混合而成的汁液。
“干嘛呢?”
刚走进寝屋的穆淳,见他握着一只瓷瓶愣神,不禁凑了过来。
“好香,是什么?”随后,似乎恍悟般,嘴角露出暧昧笑意,“不会是哪个院里爱慕你的小丫鬟送的香料吧。”
秦屹冷淡瞥了他一眼,“这是伤药。”
“啧啧,还挺会心疼人。”穆淳自觉地从他手中拿过瓷瓶,又扒开他上衣,倒出瓷瓶里的透明汁液,帮他抹在伤口上。
一边抹一边惋惜,“你这呆子,人家有心送药,你就该顺口留她帮你擦药,这一来二去,不就成了……”
他们这些府中的下人,也没有多的机会认识外界女子,家里条件稍好的,或许还会托媒人帮忙相看,似他和秦屹这种无家可归,没人管的,终身大事就得自己操心了。
“不过这小丫鬟胆子也真是够大,府中谁不知道三小姐偏爱于你,她居然敢在这关头对你示好……秦屹,你可别辜负了人家这番心意。”
安盼晴对秦屹有意,这在府中下人中已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所以对于秦屹隔三差五被安盼晴折磨,穆淳也早就见怪不怪。
这不,昨日还因为秦屹不肯吃她吃剩的东西,赏了他一顿鞭子。
“你今日话格外得多。”
“作为好兄弟,这不得操心你的终身大事吗?”
就在两人闲话间,原本寂静的院落外忽然传来一阵辱骂声。
秦屹抬眼望去,就见安盼晴正在院外,指着护院侍卫王景山一顿大骂,骂着骂着似乎觉得还不够解恨,抬手就给了他两巴掌。
为的正是昨夜王景山没办好她交待的事情——她本以为安向晚昨夜吃了哑巴亏,也不敢声张,谁知今早见她居然安然无恙,可不得找王景山麻烦吗?
安盼晴从小被骄纵惯了,稍不如意就对他们这些下人非打即骂,王景山也早已习惯。
他低垂着头,任凭安盼晴一顿数落。
府中的下人平日里惹不起安盼晴,只盼能躲她远远的。
穆淳远远看着,摇了摇头:“谁家的公子若是日后娶了三小姐,那不得成天被打得鼻青脸肿。”
“女子啊,还是温柔体贴得好。”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抹身着月牙白色齐胸襦裙的人影出现在院外,她青丝发髻宛若堆云,精巧秀丽的面上薄施粉黛,嫩黄色丝绦勾勒出窈窕身姿,腰间还佩着流苏禁步,行走之间节奏清脆悦耳,宛如乐音。
正是安梓柔。
“盼晴,你怎么还在这里,待会该误了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