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方听完后冷哼了一声,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来,放在茶几上,说:“这应该就是义律先生,在我东华运用的经商之道吧?”
只见那盒中的物品呈条块状,显黑色或褐色。其气味强烈,有一股子陈旧尿味。
那盒盖上有三个大字——福寿膏!
义律瞄了一眼,便转过头去,不再言语。
端方见状嗤笑一声,用筷子夹起一块福寿膏,放到茶炉的火头上烘烤。不一会儿,那块福寿膏竟发软变成金黄色,并发出一股子香甜气味来。
端方自顾说道:“这福寿膏古已有之,前朝有个40年不上朝的皇帝,据说就用过这个,福寿膏之名也得自于他。”
“此物东华不产,极为罕见,前朝时价与黄金等重。”
“半年前荆州却突然出现了这玩意,号称可治百病。无论何种病痛,用后症状立刻缓解,引得无知百姓蜂拥购买。”
“更奇怪的是,市面上的福寿膏不仅量大增,价格也降到寻常百姓都能买得起。更有人想出了新玩法。”
端方夹起那变得金黄的福寿膏,仔细端详道:“这种新玩法让福寿膏受众大增!”
“那些无知的百姓却不知,这福寿膏只要享用一次,就终生难以忘怀。吸食者日后哪怕耗尽家产、卖妻鬻子,也要继续购买福寿膏吸食。”
“这些吸食者骨瘦如柴、状如饿鬼!”
端方把福寿膏递到义律面前,笑问:“义律先生可曾尝过福寿膏?”
义律冷冷回答:“此物在我国属于违禁品,我作为商务监督,虽身在国外,亦不能知法犯法~”
那端方猛地把福寿膏连筷子一起摔到了地上,怒喝道:“好一个不能知法犯法,你们自己国家的违禁品,却运到东华来卖,你们还有一点天理良心吗?”
义律冷冰冰的说道:“我国的法律禁止在本国销售福寿膏,却没有禁止出口。”
“而且,贵国有哪条法律不能买卖福寿膏?”
端方整了整衣袖说道:“你要法律?我现在就可以上奏朝廷,请皇上下旨禁了这福寿膏。”
义律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有点紧张的说道:“端总督,你可不要乱来!”
“这福寿膏可不同于那些刀叉、钢琴之类。刀叉、钢琴那些普通货物是外账生意,是用来忽悠国内的股民的。”
“普通货物挣钱了,就拿出二成给股民分红,八成给董事会和高管;普通货物赔了,就操纵股价暴跌,大股东再抄底,割了这些股民当韭菜。日后把股价炒起来再增发,反正庄家总是赢。”
“可福寿膏是董事会里的大股东们,用公司的钱做的内账生意!”
“你要是禁了福寿膏,那就是砸了他们的饭碗。你们东华有句俗语叫“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那些大股东们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这些大股东们可不是那些长着韭菜头的股民,他们是西洋各国的贵族、富豪!”
“报纸舆论都掌握在他们手里,他们可以轻易煽动起民意叫嚣战争。再加上这些人很多本身就是各国的议员,上下呼应,战争必然爆发!”
端方嗤之以鼻道:“又用战争来吓唬我!本督可不是吓大的~”
义律急忙说道:“这可不是吓唬你!”
“我说个数字你就明白了,这福寿膏半年的销售额达600万两白银!”
端方瞪大了眼睛:“600万两白银?我大金朝廷一年的税赋也不过才4000万两银子!”
义律故作神秘的说:“利润更吓人,可达百倍!”
“我们强迫身毒殖民地的土著们种植、制作,商会只需出点运费,成本几乎为零。”
“做生意最怕没有利润,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有人敢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就有人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人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
“金钱驱动万物,也驱动着战争。这100倍的利润足以让任何人疯狂,包括让一个国家疯狂!”
义律见端方不说话,接着道:“这才只是鄂省一地半年的销售额,试想东华28省各处都开卖的话,那销售额得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