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我现在就去把女儿带回来！”

“小鹿要是愿意回来，我早就把她带回来了！就算你现在去了，她肯跟你走么！”

“她不走，我把她腿打断，以后我养她一辈子，也不许她在和方严搅合了！”

“老婆！你说这气话有什么用？她长这么大，你舍得动过她一指头么？”

小鹿家的客厅，章芸红着眼睛在林经纬的怀里挣扎。

得知阿羞已经怀了方严的孩子，章芸快要气炸了。

虽然两人争吵时都刻意控制着声量，但睡在里屋的兜兜，还是被吵醒了。

“爸爸”

兜兜站在卧室门口，一只手不安的扣着门框，睡意惺忪的小脸上满是惶恐。

看到小丫头醒了，章芸终于不再吵闹着要去方家。

“你先松开我。”

章芸整理了一下头发，抹了抹眼睛，转身坐在了沙发一角。

刚才两位大人争执的一幕，或许是勾起了兜兜某些难忘又恐惧的回忆，小丫头嘴巴扁了扁，但还是把眼泪忍了回去。

“爸爸”

兜兜走到章芸身前，期期艾艾的握住了前者的大拇指，然后转头看向爸爸道：“姨姨白天要工作，晚上还要给兜兜煮饭，很辛苦的，你不要欺负姨姨。”

小丫头的话，把章芸刚刚忍住的眼泪又勾了出来。

对于兜兜的态度，章芸经历过一个相当复杂的过程。

刚开始，虽然明知小孩子是无辜的，但那种‘厌恶’的情绪根本压不住。

再后来，看到兜兜不管是在爷爷家、还是和小伙伴相处时，总是小心翼翼的、总是想讨别人开心......

章芸知道小丫头是担心被讨厌，担心再被送来送去，母性和人性终于让章芸慢慢放下芥蒂，尝试去接受小丫头。

此时，听到兜兜说的‘白天工作，晚上煮饭，很辛苦’，章芸想到这些年照顾小鹿的一幕幕场景，不由悲从中来，张臂抱住了兜兜，哭道：“我遇到你，我命苦我就认了，可小鹿为什么也这么命苦啊.......”

林经纬沉默良久，忽然道：“你知道刚才回来的路上，方严和我说什么么？”

“说什么？”章芸抹掉了眼泪，抬头问道。

“他说，他想让小鹿代持7.5%的股份。”

“什么意思？”章芸没明白。

“晚上吃饭时，卫东无意间说过，起点正在谈融资，现在投资机构给出的估值已经超过一亿美元了。”

林经纬担心章芸还不理解，继续解释道：“严格意义上讲，小鹿代持的股份就是属于她的。我想，方严是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以后他和小鹿的利益要高度捆绑在一起，不分彼此了。”

虽然此时章芸仍然反对女儿稀里湖涂跟着方严，但她还是默默心算了一下女儿代持股份的价值，忍不住道：“方严的生意现在做这么大了？”

“是啊。”

林经纬苦笑着说道：“今天，阿羞过去的时候，二哥为了不得罪咱们，也不得罪方严，直接吓的装醉了。”

已经快8岁的兜兜，尽管早慧也不能完全理解大人之间交流的信息。

特别是关于利益这一部分的内容。

但她能听出来说的是关于姐姐和哥哥的事，在她有点曲折的童年里，所有有趣的、美好的事情，差不多都是姐姐和哥哥带她经历的。

所以她觉得该替姐姐哥哥说句话。

“姨姨，哥哥对姐姐很好的，也很爱姐姐......”

兜兜仰着头，眨着亮晶晶的眼睛说道。

“......”

章芸轻拍了一下兜兜的后背：“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爱不爱的.......”

都兜兜尚算温柔，但章芸再次看向林经纬时，脸上已经挂上了讥诮的表情：“所以说，这就是你卖女儿的原因？林智彬是个伯伯，他不心疼小鹿，你是亲爸，也准备把女儿卖个好价钱？”

“......”

林经纬被噎了一下，也有点生气。

不过几息之后，老林还是叹气道：“老婆，我早就说过，小鹿要是不愿意，他方家就是首富我也不劝女儿一句。

可现在的情况是，小鹿自己愿意啊.......

甚至我今天看到她的时候，她还担心我欺负阿羞.......

咱俩就这么一个女儿，难道非要和小鹿闹的不可开交么？

那么做咱们烦心，她也伤心。还不如让她自己走自己选的路，就算以后她后悔了，小鹿代持的那部分股份，也算是有一个补偿.......”

章芸张口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将近半分钟的沉默之后，她才缓缓道：“那个阿羞，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婆，阿羞她......”

“谁是你老婆！”

“额，小芸。别看米善学老实巴交的，她养这个女儿可是不简单！以后小鹿的事，咱俩要多商量。咱俩要是都不团结，谁还能帮小鹿，是吧？老婆！”

“.......”

......

凌晨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