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吴都街头,和往日大不相同。
到了晚上十点这个时间段,就算再勤勉的商家也关了门、落了锁。
马路上的车辆也非常少。
对于华夏人来说,今晚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继续奔波了。
不过,道旁树和绿植上早早装饰了各色灯管,近处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也亮起了缤纷霓虹......
相比平常,今晚的吴都没那么喧嚣,但又靓丽了许多。
大约是一种,安静的热闹。
就连生于斯长于斯的林经纬,也默默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出了神。
“爸......”
正在开车的方严从后视镜里往后看了一眼。
林经纬依旧沉默着看向窗外。
不是他不愿意搭理方严,只是他根本没反应过来方严是在喊他。
就连章芸也没意识到方严是在喊老林。
“爸爸,阿严喊你呐”
坐在副驾驶的小鹿,不高兴的半转着身子看向了爸爸。
“哦,怎么了?”
林经纬这才转过头,迷茫道。
“额,是这样的,阿羞的爸爸也在家。你们打过好几次交道了,也算认识了是吧.......”
方严再次通过后视镜观察了一下老林的脸色。
林经纬还未说话,章芸的脸色先难看起来。
或许是想着见面难堪,章芸用隐蔽的动作悄悄拉了林经纬一下,示意‘咱们不去了!’
老林明白章芸的意思,不过他想了想却不满口道:“怎么?他在我们就不能去了么?”
“当然不是了。”
方严只是先给老林打个预防针,以免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忽然见面措手不及。
“上次在你家吃饭,他只撑了一个多小时就被喝到了桌子下面。这次.......呵呵,让他听不到新年钟声。”
老林森严道。
“呵呵,爸,您威武!”方严除了表示佩服还能说什么?
“少拍马屁!”
......
“姐姐,小妹妹叫什么名字呀?”
夜里十一点多,一楼的麻将房里温暖如春。
四位成年女士围着麻将桌各坐一角,放在严玉芳和阿羞中间的婴儿床上,小岁宁正睡得香甜。
而兜兜则扒着婴儿床的护栏,一瞬不瞬的盯着里面那个粉粉嫩嫩的小肉团看半天了。
“什么妹妹呐!你是她的姨姨。”
小鹿连忙纠正道。
“哦”兜兜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
相比表情自然,浑不在意的小鹿,章芸却觉得十分尴尬。
“小芸,我再帮你添点.......”
一直小心翼翼留意着所有人的严玉芳,拿起红酒瓶帮章芸的红酒杯里添了点酒。
过年呢,喝点酒很正常。
男人们在外边的餐厅喝着,她们几个边打麻将也小酌几杯。
当然,处于哺乳期的阿羞没有喝。
“九万......”
正在东想西想的章芸丢出了一张牌。
“胡了......六九万。”
阿羞微笑着推倒了麻将。
“妈妈,你怎么又点炮了!以前是阿严点,他不在这儿了又换成你点了!”
小鹿勾头看了看阿羞的牌,确定后者没诈和之后小声埋怨道。
“.......”
章芸的店里就有间为那些做美容保养的女士提供的棋牌室,她时不时也会陪客户玩上几把。
不说技术多顶尖,但绝不菜。
可今晚,她已经给阿羞放炮五六局了......
更气人的是小鹿也放给阿羞好几把。
反正今晚阿羞没少赢她们娘俩的小钱钱。
“再来!”
章芸决定集中精神好好玩几把了。
不是为了那点小钱,主要是个面子问题!
娘俩加一起还输给阿羞?开什么玩笑!
阿羞笑了笑,继续战斗.......
如果是几年前,就算章芸给阿羞点炮,阿羞可能也不会胡牌。
那时,小心、谨慎、低调是她的一贯风格。
不过现在阿羞已经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了,因为她现在已经有了底气。
“要我说啊,再有50年,我们就能超过美利奸了。”
“老米,你一个书生懂什么经济啊,太乐观了。”
外边餐厅里,米善学和林经纬的讨论隐隐传进麻将房。
阿羞能听出,爸爸已经有点大舌头了......
“我看你是太悲观了。你看看历史上,我们的国家大乱之后只要能有几十年平稳发展的光景,哪次不是一两代人就能执世界牛耳。”
“你懂个der”
正经讨论,林经纬说不过知识储备丰富的米善学,只能用稍显粗暴的口吻打断了老米的高谈阔论。
眼看两人讨论的有点火气了,方卫东连忙开口道:“不说这些了,聊别的,聊别的.......”
老方本来是打圆场的话,却让米善学幽幽叹了口气:“我们不聊这个,还能聊啥?”
林经纬马上明白了老米的意思,也接着阴阳怪气道:“是啊,我们聊啥?聊家庭、聊孩子?”
“......”
方卫东尴了一脸尬。
是啊,老米和老林能聊的话题太少了......
虽然有些事已成了既定事实,但谁也不好意思当面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