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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礼物

卫缉熙与如云刚走进如云殿,大总管关麓已于殿前行礼道“美人,皇上久候。”    卫缉熙愣道“皇上不是与二位皇子赏看宝贝去了么?”    关麓垂头道“正因看得兴起,特地请美人过去共赏。”    卫缉熙想想儿子也在,能一起说说话也好,便随他去了。    刚走到太极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两个儿子欢快的笑声,想来是玩得极为开心,她也不由露出个笑容来,抬脚进了殿。    正巧听到萧奂稚嫩的声音问道“父皇,那我娘亲送的礼呢?”    卫缉熙心上一惊,这个傻儿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脚步顿了半步,犹豫是不是该退避开来躲过这茬再进,关麓却已在旁通传道“皇上,卫美人到了。”    殿内玩得正开心的父子三人纷纷转过头来,望着门口面色微微尴尬的卫缉熙,萧奂喊了声娘,萧慎喊了声卫美人。    萧晏也看着她,他的唇角犹带笑意,目光却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看得她后背发紧,忙进殿行了个礼。    “免”萧晏吐出一字,又转回头去看萧奂,笑道“你想看你娘亲送的礼?”    见萧奂用力点头,萧晏的目光扫过一旁犹自紧张的卫缉熙,嗤笑一声“好吧,父皇便给你看看,一般人父皇还不给看。”说着,朝关麓抬了抬下巴。    卫缉熙这才看清楚大殿的地上丢了少说上百个盒子,大小不一,包装各异,有的已拆开,有的还未拆,萧晏和两个孩子扯来几个垫子丢在地上围坐在一起,几人身边零散着各式的物品,这父子三人正在这里拆礼物呢。    再仔细看看萧慎和萧晏身上,分别带着几样设计极为夸张的饰品,但上面的宝石却是一颗大过一颗,价值不菲,一看便知是今日那些皇亲们送给萧晏的礼物。    见卫缉熙在看,萧奂忙显摆的提起胸前的项链笑道“娘亲,这是父皇送给孩儿的,说是对孩儿今日表现好的奖励。”    一旁的萧慎也极不稳重的提起腰间巴掌大的玉牌道“美人,这是父皇送给我的。”    “。。。。。。”卫缉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觉好气又好笑,也顾不得萧晏在场,上前揉了揉儿子的头。    少顷,关麓捧着一个盒子回来了,恭敬道“皇上,这是卫美人送的贺礼。”    萧晏将那盒子递给萧奂“来,帮父皇拆开。”嘴上这么说着,一双眼睛却在卫缉熙面上流连,看得卫缉熙极其心虚,完全抑制不住内心的隐忧,差点忍不住扑上去求他不要拆了。    萧奂哪知他娘的内心挣扎,双手接过礼物,立即兴致勃勃的拆开来,三下五除二的打开盒子,从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布团翻看,看了半晌才疑惑道“娘亲,这是什么呀?”    一旁的萧慎也是一脸迷糊的表情。    萧晏一本正经的跟着问道“是啊,卫美人,这是什么?”    卫缉熙抬眼望去,不由心中哀叹一声,这如云竟然没有听她的话放个能上台面的荷包,竟瞒着她放了自己前段时日练手绣的荷包,她还记得自己那乱糟糟的手艺,简直惨不忍睹,今日再见,实在不忍再多看一眼,但迎着萧晏的目光,还是硬着头皮道“皇上,这是个荷包。”一边说,一边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萧晏的眼睛眯了眯,又看了几眼,指着那布团上红色的一块问“这又是什么?”    卫缉熙头也不想抬了,认命的道“回禀皇上,是,是个福字。”    萧晏一怔,伸手接过仔细看道“这是个福字?朕怎么没看出来。”    萧奂也在旁道“是了,娘亲,这委实不像个福字啊。”    卫缉熙忍不住抬眼瞪了自己这个没眼力界的孩子一眼,被萧慎看在眼里,在旁出言解围道“还是有些像的。”    此言一出,萧晏和萧奂都回头看他,萧晏的嘴角似翘非翘,萧奂似乎明白了什么,赶紧道“是了,父皇,孩儿听如云姑姑说,娘亲为了给您绣这个荷包,手指都扎破了。”    萧晏捏住那荷包,望着卫缉熙道“是么?”听语气,似乎颇为在意。    被儿子意外加戏的卫缉熙一愣,见萧晏望着她的表情不辨喜怒,感觉出萧晏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悬着的心也落下一半来,只好顺应着点头道“回禀皇上,不碍事。”    萧晏看着她道“给朕看看。”    “?”卫缉熙一头雾水,抬起头来望着萧晏。    萧晏已伸出手来“你的手,不是扎破了么?”    。。。。卫缉熙犹豫了一瞬,这当着孩子的面,她还真有些不好意思搭上去。    但萧晏的手已伸了出来,这大眼瞪小眼的让皇上干伸着手,似乎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她赶紧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手刚放进萧晏的手心便被紧紧握住,随即,萧晏将她的手握到眼前,特地翻过手心朝上,仔细看了起来,似乎真在找她被针扎破的地方。    看着萧晏当着两个孩子煞有其事看得这般认真细微,她只觉一阵困窘,却不好缩回手,只好小声道“皇上,嫔妾的手早已好了。”    萧晏才不管那么多,抓着她的手看了半晌,只看得她全身僵硬,寒毛直竖,才抬起头道“你辛苦了。”    卫缉熙忙回道“嫔妾不辛苦。”想收回自己的手,萧晏却握得更紧了些,道“朕也有些累了。”    卫缉熙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又道“关麓,送两位皇子回皇子所,早些休息。”    萧奂在旁道“父皇,孩儿今晚可以去如云殿睡吗?”    萧晏点头,一本正经的道“嗯,你可以去如云殿睡,但你娘要在这里睡。” 一边说,一边将卫缉熙拉到了自己身侧。    萧奂一愣,看了看萧晏又看了看自己的娘亲,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直愣的眼神看得卫缉熙红了一张面孔,也说不出话来,还是萧慎上前拉起萧奂的手道“二皇弟,还是随我回皇子所罢。”说着,领着萧奂行了个礼,规矩的跟着关麓退出了殿。    望着两个孩子退走的身影,卫缉熙既想出言相留,又担心萧晏当着这两个孩子再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或是举动,只好依依不舍的看着萧奂出了殿。    她刚微微松了口气,萧晏已道“走,朕有东西给你看。”    卫缉熙的心又提了起来,又看什么?    萧晏牵着她的手,朝偏殿走去,他的步伐颇大,拽得卫缉熙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    偏殿似是一个小型的博览室,整个殿内布满了木架和木箱,木架上颇为密集的摆着许多希奇古怪的物品。    察觉到她左顾右盼的神色,萧晏道“这些都是历年朕收到的礼物里看着比较顺眼的。”    卫缉熙似懂非懂的点头,正欲驻足仔细观看,却被萧晏拉着来到一个木架前停下,示意她看。  她定睛看去,上面只单独摆了几个盒子,样式花色均颇为普通,看不出什么价值。    卫缉熙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这几个盒子,又看看萧晏,一脸莫名其妙,萧晏见她这般懵懂模样,面色忽然有些不好,张嘴道“你倒是贵人多忘事。”    卫缉熙心道不好,赶紧再认真看了看这几个盒子,只觉其中一个越看越是面熟,立即大胆猜测道“皇上,这些都是嫔妾送你的礼物罢。”    萧晏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二,哼道“你自己瞧瞧,这几年都送了朕什么。”    卫缉熙早已将自己送过什么忘得一干二净,本以为每次送来的礼物萧晏连看也没看过,不想竟堂而皇之的登上了太极殿的博物架,特别是看到最上面的那个盒子锁扣处似乎已有了磨损的痕迹,心虚感是越扩越大了。    不由伸手拿下其中一个,打开一看,里面摆着一块黑色的玉石,流光溢彩,漆黑如墨,伸手抚之,手感冰凉,心中略略松了口气,这估计是上好的宁玢玉石,还算得上名贵罢。    岂料,萧晏在她身后幽幽道“朕记得这宁玢玉石是前年皇后赐给后宫妃嫔的安神之物,但凡后宫妃嫔人人皆有一块,卫美人倒是大方,竟将自己的安神之物送与了朕,朕心中实在感动。”话虽这么说,但面上却一丝感动的样子也没有,反是一双眼睛淡淡的落在卫缉熙面上,颇有些意味不明。    卫缉熙干笑了两声,赶紧放了回去,又拿下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放着黑漆漆的一堆不知名的粉末,不由奇怪,萧晏又道“这是岩山灵茶,是大前年安妃送给各宫各殿的年礼。”    卫缉熙立即放下,再不好意思伸手去拿别的盒子,万一拿到一个更差的,惹恼了萧晏,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萧晏却道“最上面那个盒子怎么不看看?”    卫缉熙只好伸手拿下,打开那已经被摩挲得有些变色的铜扣,里面装着一小捆头发,她不由心上一突,果然,萧晏已道“这是你进宫第一年送给朕的礼物。”    她手捧着木盒,手指微微有些颤抖,萧晏又道“你说,要朕放了你。”    卫缉熙闭上眼睛,她还记得那一年她刚生下萧奂,萧晏与皇后都未来探看她,她满心期望,竟连参加千秋寿宴的资格也没有,恰逢各宫各殿均要送给皇上寿礼,她便把心一横将一束头发送给萧晏做了贺礼。    岂料当天夜里萧晏便驾临了如云殿,她说想要出宫,却换来了萧晏的滔天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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