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李觅儿心中有很多疑问,比如她是怎样又回到聂赞的营帐,那夜她逃走后又发生了什么,这些问题她不愿意问聂赞。
“汉人公主,你醒啦!”拉姆赶紧回过头。
“嗯,你来多久了?”
李觅儿撑着要起来,拉姆慌地把她按下。“你躺着别动,赞普嘱咐过我不让你起来,这外面冷,你的身子一点风都不能吹,还是好好呆在褥子里。”
拉姆给她盖好褥子,道:“这附近有一条小河流,赞普和嘉措去捕鱼了。”
“捕鱼?我还以为吐蕃人不吃鱼呢。”李觅儿瞪大眼睛。
拉姆甜甜一笑,道:“我们是不吃鱼,吃鱼就杀生太多了。”
“吃牛羊肉不是杀生吗?”李觅儿语气中有丝嘲讽,吐蕃人每日吃牛羊肉,咋好意思说吃鱼杀生。
“一条鱼可以产几万条小鱼,这些小鱼又可以产几万条小小鱼,所以吃鱼比吃牛羊肉杀生多。当然我们也不会滥杀牛羊,也是按自己一家人的需求。”
拉姆的话听着像是有理,又像是无理,李觅儿也反驳不了。
“那赞普现在是要吃鱼吗?不觉得杀生太多?”李觅儿还是忍不住讽刺。
“赞普是为你捕鱼,他听说鱼汤滋补身体,所以才去捕鱼,打算做鱼汤给你吃。”
大约是对聂赞恨意太深,李觅儿听后并无感动。
“不过,我们不吃鱼还有一个原因,吐蕃人除了天葬外,还有水葬,水葬就是尸首放到水中飘走,供鱼儿食用。”
顿时李觅儿脸色大变,水葬和天葬的原因差不多,天葬是供秃鹫食用,水葬是供鱼儿食用,那这河流的鱼便是吃过尸体的,那水也是浸泡过尸体的。
这样一想李觅儿便喉头作呕,差点要吐出来。
“汉人公主,你别担心,吐蕃很大,每个地方的葬礼习俗都不同,我们现在的地方是天葬风俗,水葬风俗是吐蕃的东南地带。”
李觅儿这才放下心。
“拉姆,那夜我走后,赞普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没问赞普吗?赞普没告诉你吗?”拉姆奇怪了。
“我没问他,他也没说。”李觅儿嘟起唇,她才不去问聂赞,但可想而知的她的命是聂赞捡回来的。
拉姆咬了咬嘴唇,道:“那,那夜天亮后赞普就发现你逃走了,带着士兵去追你,后来顺着马蹄印追踪就发现了你,但当时你冻僵了。”
“我遇到了狼。”
李觅儿不解,她昏迷前应该是看到了狼,可为何狼没吃掉她呢?
“找到你的时候没发现狼,汉人公主,你很幸运,在大风雪的夜里活下来,以后你会有好运。”
李觅儿唇嘟得高高的,她哪来的好运,运气坏透了。
落到聂赞手里,她这辈子都没机会回江陵。
从聂赞拥住她的力度,李觅儿深深地明白,聂赞把她当作他的所有物。
“赞普,赞普的左眼没有残疾?”这是李觅儿又一个不解的问题,既然眼睛好生生的,为何要蒙一个黑眼罩。
“你是说赞普蒙眼罩吧?赞普的眼睛是好的,没残疾。赞普出生的前夜,他的母亲做了一个梦,梦中神说要送给即将出生的赞普一件礼物,这件礼物就是神的一只眼睛。所以赞普的左眼瞳仁是金色,因为这是神的眼睛,赞普在打仗时会蒙上眼罩,避免敌人的血污染神的眼睛。”
李觅儿扁嘴不悦,怪不得老天不长眼,原来是把眼睛给了聂赞。
正聊着,小奶狗狂吠起来,从营帐外传来说话的声音。
拉姆露出笑容,道:“赞普回来了。”说着,拉姆起身出去相迎。
没一会聂赞挑帘进来,在李觅营帐里暖融融的,他立即脱掉羊皮袍子,走到榻前去瞧李觅儿。
他直勾勾地盯着李觅儿,脸离得尤其近,那种认真的样子仿佛在寻找李觅儿脸上的脏东西,还用手抚摸,从他口鼻中喷溅出的热意如同夏日的飓风吹过李觅儿的面庞。
李觅儿在他的注视下脸红到脖根,只好闭上眼。
可是闭上眼还是能感觉到那灼灼如火的目光,似乎能看穿她的衣裳。
“登徒子。”李觅儿心里大骂,这位吐蕃的一国之君,好像从来不在意他的士兵对他的看法,他拥抱她,做什么都是明目张胆。
半晌李觅儿又睁开眼,只见聂赞还在目不转睛瞧自己。“你老看我做什么?”
“开心就看。”聂赞哈哈笑,笑完后他神色严肃下来,捏住李觅儿的下巴,道:“你知道你又犯了什么错吗?作为一个俘虏,你企图逃离吐蕃,逃离赞普我的身畔。”
“那你又想怎样惩罚我?你是打算再饿我几天?饿小黄几天?”李觅儿来气了。
动不动就惩罚,自己刚醒过来那阵就应该咬死他,咬不死他也应该咬掉他一块肉。
聂赞的神色更严肃,捏住李觅儿的下巴稍抬起,道:“惩罚是必不可少的,但这次对你的惩罚是这样的。”说着,他俯下脸,咬住李觅儿的唇瓣。
宛若一个跋涉已久的旅人,他如饥似渴地汲取李觅儿唇上的甜美和芬芳。
挨饿并不是一个惩罚人的好法子,他的惩罚不应该是让李觅儿恨他,远离他,而是让李觅儿靠近他,卧在他的身下,在他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