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庙内,墨语醒来的时候是被臭醒的。
奇怪……这儿怎么这么臭啊……
然后墨语低头,看见自己浑身漆黑,身体各处都有着厚厚的乌黑血痂,他耸动鼻子,发现恶臭就是从上面传来的。
“呕……”墨语干呕一声,随后浑身一震,劲力贯穿全身,身体各处的恶臭血痂被震落,一起被震碎的,还有他身上本就不结实的粗布衣裤……
少年不再是以前营养不良的瘦弱模样,相较之前,无疑结实了许多,个头也拔高了一点。看着自己浑身光溜溜的,墨语愣在了那里。
这可是他最后一身衣服了。
就在这时,自庙外飘飞进来一件白色衣袍,墨语下意识接住。
“醒了就把衣服穿上,今天还有的你受的。”
老人的嗓音从庙外传来。
墨语回了一声,“好的,师傅。”
穿好衣服,墨语抬起双臂,转了一圈,自言自语道:“嘿,还挺合适。”
“不过一开始的时候明明感觉有点大啊……”墨语挠挠头,“不管了,反正感觉挺舒服的,这衣服一定很贵重吧……”
书院的那些富庶子弟不是没有上好绸缎所制的华丽衣袍,不过与他这身雪白长袍相比,好像那些彰显得高人一等,象征着家底殷实的华丽衣袍已显得不堪如眼。
墨语将披散的头发用一根麻绳绑好,随后走出小庙。
“师傅……”看到老人候在外面,墨语步子一顿。
老人摸着下巴,打量着墨语,啧啧点头,“不错不错,这袍子很适合你。到是有几分‘谪仙’的风采。”
“师傅就不要打趣我了,不过谢谢师傅的衣服。”
老人摆摆手,“这是陆子衿托老夫送给你的,你看看老夫这身粗布衣裳就知道,老夫我就算给你找衣裳,也是往丑了里挑。”
“夫子送我的?”墨语脸色一变,忙问道:“师傅,夫子还说了什么吗?”
“她说你以后可以去看看她。”
“没了?”
“没了啊,不然呢?”
“哦……”墨语略显失落。
老人揉了揉墨语的脑袋:“小徒弟,想那么多干嘛,等你以后修为高了,去看看她不就行了?有什么想说的,到时候再说呗。当务之急,是你赶紧提升把底子打牢,以后走的更远,不然你一辈子只能被陆子衿甩在身后,那让老夫的脸往哪搁?”
墨语抬头道:“师傅,我们开始吧!”
“好,小徒弟,看拳。”
“师傅,我还没准备好呢!”
“还准备什么,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
一月后,墨语和老人坐在廊桥上。
一老一少都把脚没入水中,只是老人无聊的在洗脚,墨语在用脚摆水而已。
“师傅,今天就要走么?”墨语撑着下巴,望着浅浪激荡的河面,面容上没有感伤。
虽说此去一别,再见不知何年,但老人既然武道通神,寿命比不上炼气士,也差不了太多。按老人的说法,武道、武道,既为道,最终是与炼气殊途同归,越到后面,神通越显。他只要好好活着,日后总能相聚。
“怎么,舍不得?”
墨语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
“舍不得很正常啊,毕竟在这儿生活了这么久。不管是好的,不好的回忆,始终值得留恋。不过小徒弟,你本来就不该在这里,你应该往外面走的。”
“为什么?”
老人说道:“因为有人要你在这里,一辈子都在这里。”
“我又没招惹谁,难道他们和我有仇么?”
老人摇摇头,不再言语。
“既然有人不想让我出去,我就偏不让他们如愿。”沉默了一会儿,墨语这才说道。
老人点点头,欣慰道:“理该如此。”
墨语拍了拍衣服,“师傅,我想和他们道个别。”
墨语没有说哪些人,但老人都大致知道。无非就是那些对他抱有善意的人。
有恩必报,这点倒是很对老人的胃口。
见老人同意,墨语穿上鞋,脚尖一点,身子便徒然拔高,向小镇里“飞掠”而去。长袖鼓荡,衣阙飘飞,端的是潇洒写意。
一个月的锤炼,连眼比天高的老人都觉得墨语的炼筋、炼骨不说是后无来者,至少也是前无古人。
此时墨语虽离武道六重天的神游境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身法功夫,已不逊色于普通的炼魄境武人。
墨语落到房檐之上,看着熟悉的肉铺、药铺,书院……
出神了好一会儿,墨语才找了个无人的地儿,轻飘飘落下。
墨语先后和药铺老板,肉铺的屠夫道别,然后才来到包子铺。
“老板,我今天就要走了,来跟你道个别。”墨语看着忙活着包子铺的中年男子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哟,今天就要走了啊?我这儿也没别的,带几个包子走吧,路上别饿着了。”苏烈赶紧包好几个包子,直接塞到楚惜朝怀里。
墨语连忙推辞,“不了不了,我不能要你的包子……”
苏烈笑了笑,“放心,普通包子。”
墨语这才拿着,顿了顿,说道:“谢谢老板你的包子。”
苏烈摆摆手道:“不用不用,那是我应该做的。”
也不知墨语是否听懂了苏烈的意思,他只是点点头,转身离开。
看着墨语,苏烈眼神意味难明,随后又开始吆喝起来。
“包子,香喷喷,热乎乎的包子喽,只要两文钱呐……”
最后,墨语来到了书塾。
站在书塾门口,墨语一直看着楚行。书院换了个夫子,好像并没对他有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