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正午的阳光照射在阿福光滑油亮的黑色皮毛上，散发出黑色绸缎般的光泽。

“不算，命运的支流有成千上万条，但总会殊途同归。若林掌柜本性不变，他的命运依然不会改变。没有你的人骨如意，也会有其他东西吸引着他。东都可是千妖潜伏，万鬼夜行的地方。这也是我选择林掌柜的原因。”

黑猫阿福仰头，看向天上的日光：“在我看来，所谓命运，就是你面前有着成千上万条路，但你的本性总会驱使你选择同一条路。”

裴彦若有所思，没有回答。

“喂，裴施主、阿福施主，开饭了！”

亦常小和尚端过来一份青菜炒豆腐。

阿福嘴巴大张，露出獠牙：“小和尚，不是说如果再做青菜炒豆腐，本大爷就打死你么？！你拿本大爷的话当耳旁风？”

小和尚挠挠头，一脸无辜：“这是赤目施主做的，不是小僧做的。”

“赤目，这是怎么回事？”

裴彦恶狠狠地看向赤目。

赤目身上带着围裙，眨巴着两只血红的大眼珠子，也是一脸无辜：“家里只有青菜和豆腐，我还能做啥？”

“不如我们出去吃吧。林掌柜不是还给了两大盒金银珠宝么？”

裴彦嘴角抽搐。

“裴小子，你忘了么？那是命运支流里的林掌柜给的！”

阿福垂头丧气，耳朵都耷拉了下来，有气无力的说道。

……

罗刹鬼市。

一间极其风雅的屋子中。

罗刹身着华丽纱裙，如空谷幽兰般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架厚重而又精美的古琴面前，她的手指像是在琴弦上跳舞的精灵，轻柔的琴声在她的手指中流淌而出，伴随着袅袅婷婷的龙涎香气，充斥在整个房间之中。

这琴声悠扬悦耳，十分清雅，与罗刹平日的杀气凛然形成巨大反差。

而坐在罗刹对面的，则是一名身穿紫色华服，鬓发鸦青，眉目如画，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的男子。

男子似乎有什么重病，面色苍白。

罗刹轻轻弹奏起最后一个音符，渺渺的余音回荡在整个房间。

余音消散，房间彻底安静下来。

男子开口：“千年抹香鲸妖的龙涎香再加上安魂曲确实能让我安定下来，小罗刹，你有心了。”

“那太好了。”罗刹听到男子的话，眼睛亮了起来：“既然有用，孩儿再为您多寻些来！那海外来的蝙蝠妖果然没有骗我，这龙涎香真的有安魂定神的功效！”

“不必了，我只要再坚持两年就解脱了，不必把心思花在我身上。”

男子笑笑，一脸平静。

“为了那个人，真的值得么？”罗刹一愣，说道：“若不是他，您明明能有千年寿命的！”

“若不是他，我早就死了。”男子平静道：“只是将这条命还给他而已。”

“可是他知道么？他不知道您为他守了二十年东都，也不知道您为他吞了四十万怨魂，更不知道您要为他西行赴死！他什么都不知道！”罗刹忽然爆发：“您觉得这样应该么？”

“没有应不应该，只有情不情愿。”男子眼神恍惚一下，随后回过神来：“我意已决，此事到此为止，不必再提。小罗刹，帮我把龙君和小书生请到这里，我要送他们一份大礼，就当作我留给东都的最后一份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