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谷还是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这样年纪的小孩子哪里能坐得住,但这个弟弟乖巧懂事,谢颜叫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于是在回来的路上用植物的叶子给他折了几只小动物的样子。
果然谢元谷看到这几个小动物模型,顿时开心得不行,自己安安静静地躲在柴房里自己玩儿去了。
谢颜不敢耽搁时间就往谷场赶去,免得曹老太发起疯来像条疯狗一样拦不住,眼下还没到撕开脸面的时候,暂时先忍下一段时日。
到了晒谷场,就见到曹娥正在忙活着将前日割回来的稻子分成小捆,一捆一捆地架在竹竿上晾晒,谷场上也只有曹老汉和曹老太两夫妇在周边东看看西看看,并没见有上来帮忙的。
其他人未见着人影,不是还未起床就在屋子里偷着懒。
谢颜自是见怪不怪,不声不响就上前去给母亲帮忙。
眼尖的曹老太看到谢颜到了谷场,逮住就一顿骂:“一大早去拔几根草药要这么久,太阳都晒到屁股了才回来,怕不是上山去会什么野男人吧,天不亮就往山上跑。”
谢颜是想不到这个死老太婆嘴巴这么毒,这样败坏外孙女名义的事情都能随口就来,简直就是道德沦丧。
忍不住道:“外祖母,我也不想天不亮就要上山挖草药,如是您肯出个一二两银子去给小谷看病,我也不至于耽搁了这么些时间。”
曹老太一听到她提银子的事情,一点就炸,声音也一下子就变得尖锐:“就你们家孩子金贵,淋个雨吹个风就狮子大开口要二两银子,我若是有个二两银子我还不得去治我的腰痛症,也不至于我们家月儿穷到没钱去念书。”
谢颜看着周边围上来的几个人,知道机会来了,立即偷偷换了副面孔,委委屈屈地道:“外祖母您真是冤枉我了,谷儿发热两天都没好,我也不是要问家里要银子给他去治病,就想着自己能早些起床到山上去挖点草药熬给他喝,不花钱也能治病,难道这都不行吗?”
同村有个秦老太向来与曹家不对付,趁机也来了一句道:“没钱治病就算了,上山挖草药也不给,自家孩子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外孙女天不亮就要起床干活,啧啧啧,也就你们曹家做得出这种事。”
同行的嫂子也跟着附和道:“可不是嘛,早上去挖草药又不耽误事,这都能拦着,我说曹婆你对自家外孙女也太苛刻了吧。”
周边的村民也跟着指指点点,曹老太一听顿时恼了,冲着那几人大骂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爱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我们老曹家的事情与你们何干,容得到你们来这里指手画脚的。”
村里耳背的虎姑婆路过,牛头不对马嘴地来了句:“虎毒不食子啊。”
气得曹老太叉着腰跟一众人骂骂咧咧半天,吵得整个村子上下都是她的声音。
村民里边正好有里正的婆娘高氏,见到曹老太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通骂,连自己也被骂在里边,气不过,赶紧回去把自家的男人给拖了过来,里正来了之后很快就了解事情的原委,背着手虎着脸指责道:“就早上出去挖个草药的功夫你都不舍得,都是自家孙子孙女,咋地区别就那么大。”
曹老太平时谁都敢惹,但对里正确实有些害怕,原本在路边抽着旱烟的曹老汉见事情闹大,赶忙走过来,正好听到里正训的这么一句,忙将自家的老婆子给呵斥走。
他冲着里正笑眯眯地道:“妇道人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自家孙女哪能厚此薄彼,锦丫头关心她弟是应该的,家里日子不好过,能挖点草药来给谷儿治病,我们求之不得呢,往后锦丫头早上起床先去挖药,家里的事情不还有我们老两口,屋里还有几口人帮忙呢。”
曹家苛待外嫁女的事情整个村子谁不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里正也不是个什么正儿八经的官,不好过问别人家里具体的事情,如今见到曹老汉这么说,便不再与他计较,但还是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道:“你们家锦丫头如今也到了及笄的年纪,方家不日也要上门提亲了,在这之前你好歹也得给人留个好名声吧。”
曹老汉忙点了点头道:“里正老弟说的是,回去我好好教训老婆子,这名声是大事,我晓得的。”
谢颜见到阴差阳错居然能为自己争取到半天的时间,忍不住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