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
啊啊啊啊!!!
他发誓!他总有一天要杀了他!
杰克气呼呼地消失了。
林无咎喊了他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他翻箱倒柜了半天,终于翻出来一个家用医药箱,对着镜子给伤口上了药,然后用纱布缠了几道。
他望着镜子里脖子缠着绷带的病弱少年,总觉得自己现在看起来好像割喉未遂。
讲道理,他是不会选择用割喉这样痛苦的死法。
“会不会得狂犬病啊。”林无咎为此很是忧心忡忡,又再次尝试呼叫杰克,“杰克,杰克在吗?你得没得过狂犬病?还有你的指甲消毒了吗?我真的很担心会感染破伤风。”
杰克依然没给予回应。
林无咎装模作样地重重叹了口气,凄凉叹息道:“叛逆期吗?果然是儿大不由爹了啊。”
杰克这回好像打定了主意不想搭理他。
林无咎无所谓地耸耸肩。
虽然一个星期后自己可能就会死了,但是在死前,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况且,他又不一定会死。
他答应了妈妈,不会故意寻死的。
唉,可惜杰克改变了主意。要不然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死掉了。
林无咎写了会儿小说,又仔细研究了一下往期的许多报纸,上面刊登的有一些出版商的广告,刚研究了一会儿,肚子又咕噜噜开始叫了。
他不会做饭,屋里只有干面包。
好不容易得了一笔钱,干脆去外面吃顿好的吧。
吃饱了才有力气写稿还债。
想起悬挂在他头顶上的三百磅债务,以及一周后的死期,林无咎伸了个懒腰,觉得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如果最后真躲不掉,那就可以愉快的死啦!
现在最重要的是吃饭!
他想吃肉!
“杰克?我要去吃饭了,你要一起吗?”
无人回应。
林无咎撇撇嘴。
这小孩儿真没劲。
他兴致勃勃的跑出了门,在路边逛了逛,随意走进了一家小酒馆。
这里的酒馆同时兼任公交站牌的功能。马车们会在酒馆和客栈停靠一会儿,让乘客在此吃饭和休憩。
林无咎就看到,几名车夫——他们无一例外都带着高帽,胸口的纽扣上别着一朵玫瑰花,这是车夫的标志——正坐在吧台前大口大口喝着啤酒。
林无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一个年轻小伙子,大概是售票员,走到林无咎身边殷切的叫道:“伊斯灵顿,去伊斯灵顿吗?先生,一路只要一先令!”
林无咎微笑着摇了摇头。
一旁醉醺醺的工人们哄笑道:“本顿维尔监狱不就是在伊斯灵顿么?那个地方鬼才去!”
售票员笑嘻嘻的说:“这可说不准,先生们,兴许会有人想要去监狱探望家人哩!”
林无咎要了一份牛排,一个面包和一杯蜂蜜水。
他没有要酒。他觉得酒精会伤害他的脑神经,所以向来滴酒不沾。
牛肉入口的那一刹那,林无咎感动的眯起了眼睛,牙齿慢慢咀嚼紧密厚实的纤维,鲜美浓郁的肉汁在味蕾上弹动,这种感觉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他终于活过来了。
果然,中国人就是要吃肉!
他幸福的把这一大块牛排一扫而光。
面包他也没有浪费。
他撕下面包,蘸着美味的肉酱汁,很快就消灭了自己的午餐。
这顿饭总共花了十五便士。
吃完饭,他又去了面包店买了一个苹果派,打包带了回去。
回家的路上,林无咎又路过了那个咖啡摊。
几个工人正在买两薄。
他没看到那天的女人。林无咎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摊主立刻认出了他。
“又见面了,先生,要来个两薄吗?”
林无咎摇了摇头,递给了他一便士。
“如果那位女士再来这里的话,就帮我送给她一份咖啡和两薄吧。”
“好的。”摊主感慨道:“您真是一位好人。”
这是第二次有人这么评价他了。
林无咎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不过,妈妈倒是一直拜托他努力成为一个对社会无害的人。
……
回家后,林无咎随手把苹果派放到了餐桌上。
然后在经过慎重考虑后,他选中了高瑞出版社,这是一家中等规模的出版社,名声还不错,打算明天就去投稿试试。
直到晚上,他脱了衣服躺到床上准备睡觉时,杰克都不见踪影。
回地狱了么?
他没怎么在意,很快就陷入了黑甜的梦想。
不知过了多久。
林无咎似乎做了个梦。
他在燃烧。
蛇芯状的火苗一圈又一圈的缠着他,缠绵似情人,皮肤被灼烧的开始发红发烫,却并不十分痛苦,大脑反而呈现一种飘飘欲仙的眩晕感。
他突然想起了被绑到火刑架烧死的女巫们。
火刑超乎他想象的轻松。
这种死法似乎也不错。
“撕,好烫!你发烧了!醒醒,快醒醒!”
发烧了?
此时林无咎迷迷糊糊的大脑里只有一个想法。
“不要,我不要……”不要放血疗法!
他虽然不怎么想活,但是也不想选择这么痛苦的死法!
可惜的是,林无咎话还没说完,就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