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里正媳妇黄氏是同村知根知底的,宽宏大量,除了每次跟顾婆子骂个旗鼓相当,再把宋里正埋怨一番,对顾婆子的行为也无可奈何,只有忍住不管。
宋里正知道再说下去,屋里这两个女人就该说自己是看上那老泼妇,再编排出一堆话了。
至于宋梨云跳水的事,他是根本不敢提。
要是自己再过问宋老二的家务事,恐怕顾婆子要脱下裤子扑过来,赖自己一身骚。
面对这样一家子无赖,宋里正只能恨恨骂道:“后天天不亮镇上就要来带人走,老子也不管你们怎么弄,反正到时候是镇保来领人,看你们还闹不?”
说完这句,转头又对着老顾氏啐道:“娶坏一门亲,败坏三代人,老子当年幸好没有娶你,看看宋老憨这家被你糟蹋成什么样了,祸害精!”
顾氏回口想骂,宋里正已经一把扯下门口挂的草帘,再踹开院门气咻咻的走了。
门口没有帘子,凉风直往里灌,刮得地上鸡毛乱飞。
看着宋里正狼狈离开,一直坐在炕上悠闲看戏的宋老二嗤笑一声:“看把你能耐得,我就是不去,你又能怎样!”
清屏镇距离边关百里,每年都要安排人去关上服徭干活,多少有些工钱,平时也有人愿意去。
可现在眼看就要入冬,天气也一天比一天冷。
若是抬石搬砖干活,冻得手脚发僵稍有不注意就要受伤,就成了一个众人都不愿意去的苦差事。
况且宋家老大当初就是这样丢了性命。
事关性命,小顾氏心中忐忑,婆母虽然能拿捏住村中宋里正,可这事是官府出面,她到底还是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婆婆的闹腾上。
“当家的,你说这事怎么办?要是不去人又不给钱,镇上就要来抓人,我们总得有个应付。”
小顾氏见母子俩都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她只能强调镇上要抓人。
能畅快对宋里正进行一通辱骂,顾婆子心情大好,气息舒畅,自信心爆棚,就连浑身疲惫都荡然无存。
她对小顾氏的担心不屑一顾:“怕啥!他宋老黑要敢让老二去服徭役,我就敢说他当年扒过我衣服。”
话虽然是这样说,顾婆子还是心中积郁难平。
她二十五岁嫁给鳏夫宋老憨,两人只亲热了两个月,自己就因为打宋家老大跟宋老憨闹腾,感情立马一落千丈。
等磕磕碰碰怀上宋老二之后,宋老憨就再也不沾她的身。
于是成亲一年不到,顾婆子就守了活寡,看看身边如同木头的男人,再看看精明能干的前任求亲者,自然是心中不甘。
等到宋老憨一死,宋里正又在村里有了地位权势,顾婆子的心更是日日煎熬,夜不能寐,悔不当初。
如果不能隔三差五找到宋里正闹一场,难消心中怨气。
这些年下来,她早已经习惯找宋里正耍泼泄愤,自然对权势没有半点敬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