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莫叔被唐子盛的话给问笑了,“后生是在南州待惯了吧,我们这里的地和南州那边不一样,都比河水要高,就算是修了水渠,水还能倒流上去不成。”
是了,丘陵地带多是梯田,蓄水得降雨多,或者是在山上造蓄水池,如今连年大旱,天上掉水是不指望了。
“山里也没有其他水源吗?”除开天上的水,就只有地上的水,山泉也是灌溉的一条出路。
莫叔叹气,“应该是有的,只是这山不好进,山泉多半藏于深山,若非十来个有经验的猎户结伴进山,极容易折了寿命。”
但人哪有是那么好集结的,每个村子有两三个猎户已经不得了,要集齐十来个人,总是要和其他村子搭伙的,只是有些村子情况好些,不需要冒险进山找水源,自然就办不成这事。
要是在村里找十来个汉子其实也行,但这没有上过山,哪怕身强体壮总是不如猎户来的有经验,尤其是那些娶了人家的,也是不肯家里的顶梁柱出来冒险的。
这日子就只有这么过着了。
“这事应该可以找县衙帮忙吧。”
县衙里六房之中过得工房可就是专门掌管实业,负责屯田、水利、工程修造,不过唐子盛又一想,就凭如今县里的工房,人少先不说,就管着工房的工书怕也是不乐意接这档子麻烦事的。
“县里,他们不多征收徭役赋税便是好的了,还指望他们帮忙,县里当官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唐子盛咧了咧牙,虽然他知道莫叔是说之前苍耳县衙里办事的诸位,但现在他也是苍耳县当官的,膝盖莫名的中了一枪。
“莫叔,也别这么说,现在苍耳县换了新县令,你让村长去县里走一趟,事情或许会有不同的结果。”唐子盛努力为自己洗白,他日后可是还要在县里做大动作的,不得民心后果可就跟他预想的不大一样了。
谁知道莫叔摇摇头,“苍耳县这十数年换了好几任县令,前两次村长还走过,但结果唐后生你也可想而知,与其在县里费工夫,不如多去其他村里劝劝,毕竟在旱下去,其他村日子怕也不好过。”
……唐子盛没想到县衙的公信力已经丧失至此,想要把这份公信力捡回来,可能要花上不少时间。
之后莫叔领着唐子盛在深山外围又走了一圈,除了发现几颗板栗树外,再无其他收获。
好在唐子盛早就有心里准备,这样一来他就只能派人出去找找,看能不能够找到远渡重洋而来的商人,万一从他们手里买到了这些东西呢。
“莫叔,算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唐子盛走的也累了,他也得早点回县衙给缪巡检撑撑场子。
“行。”莫叔的确也不能在带人深入了,不然不要说唐后生,就是他都有可能折在里头。
上山容易下山难,唐子盛撑着手里的木棍,双腿有些微微颤抖的往下走,看来明日是不能上山了,身体实在撑不住。
“等等。”莫叔突然警惕起来,别在腰间的柴刀被他拿到手上,神情紧张的听着动静,“山里的野猪可能出来了,我们绕开走。”
唐子盛心头一梗,他这是什么运气,多久不见外出的野猪就偏巧在他上山的时候遇见了?
只是就在他要跟着莫叔离开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接着就是极响的碰撞声,像是什么东西撞在了树上。
“不好,有人遇着野猪了。”莫叔神情一凛,握紧柴刀的手又是一紧,“唐后生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救人。”
唐子盛还没来得及答应,就见莫叔几个步子消失在树林里,这个时候还在山里的应该就是白河村的人,莫叔这是怕村里人遇险所以才去的。
而唐子盛一心想着帮忙,但他这尚且不粗壮的胳膊和腿,要是去了就是给野猪送菜的。
但要他在此地干等着,也实在焦灼,就在唐子盛要无计可施的时候,看到了莫叔走时撂在地上的麻绳。
这麻绳是用来困野物的,粗壮又结实,野猪喜欢横冲直撞,这绳子倒是对付野猪的一个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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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倾城这时候正抱着树干,心底暗道倒霉,他在这白河村生活了十七年,除了莫叔有一年猎到过一头野猪见着了野猪的模样,这还是他头一次在山里撞见。
打远处就看到野猪冲着他过来,许倾城就记着莫叔同他说过的,遇见野猪跑是跑不过的,就往粗壮的树上爬,然后点一把火去吓它。
只是今日许倾城出来没带打火石,只能挑着最粗壮的树爬上来紧紧抱着,但这野猪似乎不打算放过他,已经往树上撞了好几次了,要是在撞下去,这树该是要被撞到了。
“畜生,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