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还能怎么着?赵兰茵湿淋淋地都叫人看去了,户部尚书最要面子,可不只能将女儿许配出去?又是救命之恩。”郭太后毕竟在宫中浸淫多年,对于人情利害看得透彻,正因如此,才越发显出此计歹毒。
幸亏暖儿机变,让赵兰茵挡了灾,否则此刻吃哑巴亏的就是郭家了。郭太后心有余悸,搁以往该好好告诫侄女不该任性妄为,然而关乎清白,此举反而是唯一的对策。
“只可怜赵兰茵,我想她大概不愿嫁给郑斌的。”郭暖对她倒没有很深的恨意,只觉得人一旦犯蠢起来,天王老子都拦不住——明明她都指了条明路了,赵兰茵偏要跟郑流云同流合污,真是闻者皆叹。
“她可怜什么,她是自作自受。”郭太后嗤道,她素性护短,只要自家儿女平安,旁人怎么样就不关她的事了。“回头你就不必去参加婚宴了,仔细她记恨上你,公然发作起来,反倒不好收拾。”
郭暖点头答应,又悄悄笑道:“其实赵家也不是没解决办法,找人把那郑斌解决掉不就没事了?望门寡虽然难听,总比赔进去一辈子的好。”
“才救了他家女儿的性命,转眼人就没了,倒不怕外头起疑?”郭太后淡然道,“赵家丢不起这个脸。”
所以她才看不上赵家,明明都已经坐到尚书之位了,却还处处束手束脚,生怕行差踏错,难怪会被郑家哄得团团转。
“对了,听说郑流云搬去了宝华殿,说是为郑太后的身子祈福,想来无暇再去御前打扰,如今正是个机会。”
郭暖心说皇帝看她们就像看路边的杂草,就算走了个郑流云,他也未必肯见自己。
不过姑母殚精竭虑的唯有此事,郭暖也只有越挫越勇,厚着脸皮再去试一试。
结果不出所料,依旧被拒之门外。
郭暖心想来都来了,总不能无功而返,遂努力撑着笑脸,“我最近新学了点茶的技艺,不知陛下可愿一观?”
虽然是郑流云玩剩下的,不过到底还是有点创新,尽管那是技艺修炼不到位的缘故——郑流云点出来的是牡丹,她点出来的则更像狗尾巴花。
福泉只得进去通报,过了一刻钟后,方才遗憾出来,“抱歉,陛下午后还得会见大臣,实在抽身无暇。”
看着那小姑娘垂头丧气离开,福泉实在有些不忍,陛下今日明明闲得很,为何要说谎呢?
欺骗一个如此纯情的少女,叫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实在够狠心的。
陆鸣镝同样瞥见窗外那抹鹅黄倩影,有一刹那想将她唤回来,想想还是算了——在她心里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还说什么派福泉去侯府是为了寻芳猎艳,真亏她脑子怎么长的。
陆鸣镝紧抿着薄唇,实在不想承认,他此刻的心情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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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暖吃了个闭门羹,固然有些郁闷,不过皇帝性情如此,她也惯了——这么难伺候,活该偌大年纪还讨不着媳妇。
不过反正她也只打算跟皇帝做一对塑料夫妻,能不能讨他欢心,她才不在意呢。
心情烦躁的时候,便格外想吃东西。正好厨房刚杀了一头整猪,郭暖便要了几斤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并些腰花、肚片、肠节子等等,当然也少不了富含胶质的猪蹄,准备来个大快朵颐的烤肉宴。
郭太后嫌烟气重,加之年迈之人牙口不好,略吃了两串就不管了,让她们自便去。
郭暖将东西大致分了分,她在吃食上从来不吝啬,且用餐这等事本来是人多才热闹。宫人们这段日子都吃得简素,好容易见点荤腥,无不感念郭暖的大恩大德,没一会儿便扫荡一空,还有些意犹未尽。
郭暖不由得想起商陆来,他成天在上林苑同珍禽异兽相伴,可惜能看不能吃,日子应该也挺辛苦吧?
本想送些熟肉串给那人尝尝,可四下瞧瞧,盘子已经空了,郭暖干脆又找厨房要了些生肉和猪下水,随烤随吃,不但暖和,也更有意趣。
陆鸣镝远远就看见她拎着一大袋血糊糊的东西过来,眉头皱起,这女子又想玩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