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不一样。

他们的眼睛不太一样。

安东尼的眼神完全是个孩子。

安东尼一直被保护着，他的眼睛很单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所以安东尼和黑暗面一直是被隔开的，就算对一些事情有所耳闻，但是也从未亲眼见过；安娜不一样，她的眼神已经很苍老疲惫了，没有安东尼看向他的时候那么亮晶晶，但是却带着更多的温柔。

他很喜欢安东尼的眼睛，这么天真，这也是他想要在安娜眼睛中看到的。

费奥多尔一直知道自己是个挺糟糕的人。他拒绝了安娜“涅朵奇卡”的昵称，坚持称呼她“安尼亚”，就是因为他笔下的索涅奇卡一生不幸，而安尼亚应该走上不同的路。

他的安娜……他的守护天使。

费奥多尔已经疲惫到完全哭不出来了。

他和另一个自己的想法不太一样，他并不想和安东尼透露半点和安娜有关的事情。

他想要和安东尼保持距离，可是安东尼却又的确是安娜，看着安东尼委屈地坐在那里，他就仿佛看到了年轻的安娜趴在床上哭的样子，他的负罪感快要把他淹没了。

这个费奥多尔张着嘴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在最后却忽然停住了，他站了起来：“有点特别的原因。”

他的情绪瞬间收敛了，之前看上去像是会被套话的样子，但是下一秒就变得理智冷漠，这情绪的转折相当突兀且不自然。

“您如果不想说的话就不要吊我的胃口。”安东尼赌气道。

这个费奥多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从一开始出现动作就不太友好，他做不到完全对他粗暴，但是又没法完全对他温柔，这种纠结的样子实在是太欠了。

西伯利亚森林猫想咬这只花枝鼠了。

费奥多尔看着窗外，雾气渐渐地消散了，他觉得自己的存在也渐渐稀薄：“应该解决了，你要出去吗？”

“当然。”安东尼在推门而出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这个颜色不对的费奥多尔，他背着手，浑身上下萦绕着阴郁的感觉。

……他是我见过最忧郁的人。

安东尼的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安娜的这句话。

安东尼打开门，然而他一眼就看到大厅内有两个人抱在一起，甚至似乎还亲吻了一下。

大厅的光很亮，几盏射灯集中在这两个人身上。

这两个人听到声音，同时抬头看向安东尼，同样漂亮的紫色眼睛像是宝石一样。

安东尼放在门上的手顿住了，随即青筋暴起。

门内颜色不太对劲的费奥多尔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渐渐地消失。

埃梅看到安东尼，本来还环着费奥多尔的脖子，一脸坦荡，然而在安东尼逐渐可怕的眼神中渐渐地把胳膊放了下来。

埃梅哆嗦了一下，仿佛什么本能被唤醒了，看了一眼费奥多尔，非常没有义气地落荒而逃。

费奥多尔还有心笑一下，和埃梅的反应并不太相同：“亲爱的，她亲了您，也得亲我才能扯平吧？”

安东尼的血压飙升，耳朵嗡嗡作响：“叫亲爱的也没用！你这是报复性出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