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望向顺帝,顺帝难得认真地道:“你和宜佳不一样。宜佳无远见,更无胆识。你自小聪慧,也懂得朝局权衡。你说说看,若是你,你要如何选择将承继这个家业的人?”
便是让陈瑾站在顺帝的立场,让陈瑾想想,究竟要怎么样选定一个继承人。
“四哥其实最无容人之量。”陈瑾虽然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
“是啊。可是因为朱家,他为太子的呼声最高。”顺帝听着陈瑾第一个评价的对象竟然就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还是极中肯的评价。
顺帝又打量了陈瑾许久,最终道:“罢了,再看看。”
若是顺帝能早下决心,不至于到现在为止都不立太子。
陈瑾也觉得再看看,有些事陈瑾不能说一点都不偏心一母同胞的兄长陈衍,顺帝不早下决定,其实就是考虑究竟哪一个更能担起大齐江山的重任。
“司徒安之,若他将乌兰的事解决了,你考虑考虑。”顺帝又换了一个之前提过的话题,无非是希望陈瑾可以考虑。
“父皇。”嫁过司徒晋一回的陈瑾,完全没有再往火坑里跳的意思。
“罢了罢了。一会儿你又该头痛了。”顺帝适时的止住话题,也点出陈瑾为了避开朱贵妃的逼婚装头痛的事。
“那多亏父皇配合。”陈瑾笑眯眯的挽过顺帝的手,乐呵呵地谢过顺帝。
顺帝道:“其实朱衡人也不错。至少待你一片真心。”
“他连自己都护不住。”顺帝所提的人算是陈瑾的表侄。朱贵妃高龄才产下的陈瑾。朱家和陈瑾年纪相仿嫡枝的人只能是陈瑾的表侄。
朱家的人啊,太想和皇族联姻,也想通过和皇族的联姻更加壮大自家,却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陈瑾会愿意听他们的摆布?
陈瑾对那一位朱衡表侄,从小看着他就觉得这位挺可怜的,才学是有,聪明也有几分,要说上佳却不算。至少比起司徒晋来,朱衡根本没有可比之处。
打住。她怎么又拿了司徒晋来和人对比?
“一个连自己都护不住的人,将来又如何护得住你。”顺帝听着陈瑾的话,不得不认同这一点。
“比起让别人护着我,父皇,你给我几个人让我能靠自己护住自己呗。”陈瑾马上把刚起的心思说破,人想立足就是得要人。上辈子的她这会儿也没想养太多属于她的人,可是出了那件事后,再加上她出嫁司徒晋,慢慢的便开始发展属于她的人。
要陈瑾说啊,她重生回来的这个时机真是能让人气死,怎么就是这个时候。
顺帝回头扫过陈瑾一眼,敢当着他的面问他要人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的人,陈瑾是第一个。
“父皇你别这么看着我。人你给不给就一句话。”陈瑾坦坦荡荡,她又没想做有损大齐的事,无非想要有几个能护着她的人。为人子女的跟当父亲的要几个人养在手上有什么不可以的?
“你就没有跟你母亲要?”顺帝颇是明知故问。
“父皇就别装糊涂了。”陈瑾嗔怪地扫过顺帝一眼。顺帝一下子笑了,“若是朕不给呢?”
陈瑾听着幽怨地瞅着顺帝,“不给就不给呗,我能怎么办。可怜我担着一个父皇最宠爱的女儿这么一个名号,竟然连讨要几个人都不成。唉......”
叹得顺帝眉头一跳,不善地瞪了陈瑾一眼,陈瑾可不怕,“难道不是?”
“你的兄长姐姐没有一个敢跟朕要人、养人的。”每一个儿女他们就算想要有自己的势力,完全也是靠他们自己慢慢培养起来,绝无一人敢跟顺帝要人。
“那是因为他们各有所图!哪像我啊,心中坦荡,自然不畏于父皇知晓我都做了什么事。”把人讨来就是帮她做事,陈瑾自问做任何事都不需要避开顺帝,也就不怕跟顺帝当面要人。
顺帝平静地道:“如此说来,你母亲也可以给你人。”
陈瑾一叹道:“若我不是皇家人,不是大齐的公主,母亲再是心存娘家,我也愿意和母亲要人差遣。在陈家和朱家之间,我是陈家女,理所当然站在陈家这一边;母亲虽为陈家妇,却也是朱家女,有时候她做出的选择在她看来并不损及陈家,实则不然。我在母亲看来就是一个既不损于陈家,又可以让朱家得利的人。”
顺帝便要把话说明白,好吧,陈瑾为了可用的人,也只能把话说透。
“也就你敢如此直接。”顺帝最喜欢陈瑾或许一开始是因为陈瑾生带祥瑞,更有国师预言,到了现在更多却是因为陈瑾有着许多人没有的真诚。
作为皇帝,身边的每个人做每一件事都是有所图的,就算各自明白这样的算计无可避免;难得碰上一个愿意坦白,明明白白告诉她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的人,免不得叫人心生喜欢。
顺帝和每个人都习惯防备,每说一句话也要思虑再三对方在试探什么;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