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面色微变,随即浮起笑容,三步并作两步向后跑去:“妈妈!”
钟云从有些好奇地望着那对母女,颧骨上伤口的血珠还在冒,一脸狼藉。苏闲失笑:“你也是够倒霉的,来‘孤岛’还不满二十四小时?这都快把自己整残废了。”
他这看似慰问的话却怎么都能听出点落井下石的意味,钟云从再怎么佛,此时也有点不虞。
对他有意见的话,就直说呗,这么阴阳怪气的有意思吗?
也许是察觉到他的不满,苏闲的唇边勾起一个讥诮的笑容:“行了,擦把血吧,不然你站在我们治管局门口,很容易引起误会的。”
钟云从愤懑地用手背蹭了下伤口,结果疼的直吸气。
“算了,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苏闲说完这句话之后似乎担心他听岔了,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是让你去闯封锁线哈,当然你非要去我也不会拦。”
封锁线?又是什么?他不说还好,一说钟云从就更不明白了。
苏闲从他的神情里大概能猜到几分他的想法,鄙视的眼神又一次浮现:“总之,我的意思是,让你回去看医生。”
钟云从心里犯嘀咕,他也想,可他不怎么记路,怕自己找不回去。
不过对着这张脸,帮忙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盈盈和一个中年女子走了过来,他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了。
方才听到盈盈叫妈妈,看来这女人就是她母亲了,只是她们母女俩似乎……不是很像啊。
这也不怪钟云从质疑——这个女人的脸上化着浓妆,这妆容在她面上逗留的时间显然并不短,几乎是浮在她脸上了,像是扣着一副假面,还是做工粗劣的那种。而她身上的黑色的半透视蕾丝裙,也过于暴露了一些。简而言之,就是这个中年女人的风尘味太过明显,和清秀可人的盈盈很不搭调。
钟云从觉得自己打量的目光太过刻意了,有些失礼,于是很快挪开了视线。
不过她的观察来的直白的多,上上下下地来回了一番,浓妆艳抹的女人冲着他暧昧一笑:“小哥,晚上缺人陪吗?”
这话一出,钟云从登时傻眼,他还不至于迟钝到那份上,基本已经猜到了这一位的职业。
可是,盈盈的母亲居然是……
“别在你女儿面前谈生意吧,苗女士。”苏闲语气平淡,女人却是一怔,随即讪讪一笑:“习惯了,一下子忘记了……”
她说着小心翼翼去地去看盈盈,而钟云从也在做同一件事——然而盈盈低垂着头,细碎的刘海遮住了她半张脸,他们什么也看不清。
但她这副姿态,已经很能说明一些东西了。
钟云从大气都不敢出,她母亲羞愧非常,求助地看向苏闲:“苏治安官,你看……”
苏闲妥协似的叹气:“今晚我轮休,一起回去吧。”
苗女士露出了感激的笑容,盈盈抬起头,乌亮的眼睛闪烁着细微的光点,半点不快也无,她娇嫩的薄唇弯出甜美的弧度:“那晚上我们吃顿好的吧?我来做饭!”
苏闲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啊,正好我也发薪水了,我请客吧。”
钟云从听着他们言笑晏晏地讨论晚餐吃什么,脸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正好夜风迎面而来,更让他感到凄凉,他背过身,回忆着回诊所的路线是什么。
他一想到还没有着落的医药费就心灰意冷,上一回是抽血,这一回要怎么办?
“闲哥哥,咱们住的地方离张医生的诊所也不远嘛,你就干脆带上这位小哥哥嘛,你看他多可怜。”
钟云从感激的目光投过去,真是个好姑娘。
苗女士也跟着劝了两句:“是啊,我看这小哥满脸是血,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