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你们以前关系不是不错吗?还一起看了花灯。”系统咋舌,“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害死闻燕的?”
梵婴却突然轻轻一笑:“这不重要,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
“我总不能就这样被他关着。”她挑了挑眉,“不管他想不想见我,都不能避免见我。”
“他把你关在这宫殿里,你怎么见他?”
梵婴不习惯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中,于是轻巧道:“他关着我,难道我就不能出去了。”
她的目光带着深意,打量着周围恭恭敬敬伺候她的使女们。
“你疯了?这里可都是梵识意的眼线!”系统提醒她。
“那又如何?你信不信,就算我现在悄悄翻墙走了,他们也不敢拦我?”梵婴眼眸带着冷冷的笑。
“你真以为我前段时间闲得无聊去招惹梵识意?”她玩着手中的朱笔,“我是让他们看清楚,就算我不是女皇了,也不是他们能欺负的。因为梵识意并不会对我怎样。”
……
梵识意并没有成功困住梵婴,相反,他很快在路过那道宫墙的时候,看见个影子敏捷地翻过墙来——
随后落在了他面前。
少女擅长翻墙,这一点他早就知晓,只是没想到,他离开南诏这些时日,她倒是连落下的地点都选不对了。
直到看见她一拐一瘸地爬起来,梵识意才想起,她是曾受过伤的。水牢......
梵识意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
像是一粒酸涩的樱桃,在隔了数年的唇齿间破开。但是那酸涩又像是刀剑一般让他自弃。
梵婴抬眼就看见那一双冷冷的琥珀色猫儿眼,随后梵识意启唇,淡淡道:“欠打。”
梵婴微微睁大了眼睛,但是很快露出个笑:“王兄,我正想要来找你呢。”
梵识意蹙着眉,这才想起,自己貌似太过自信了,只挑了那么几个使女看着她,简直是过分屈才了。
少年心中滑过一丝疑虑。
可是就按照梵婴这三拳两脚的功夫,那些侍卫为何没有来拦她?
梵识意不知道,那些侍卫使女可清楚得很。
侍卫们远远看着梵婴走向梵识意的时候险些摔一跤,是那少年一脸嫌弃地伸出手,将她提起来,放到了一边。
谁都看得出来摄政王殿下根本不想杀了王女,谁会去触他的霉头?
梵识意敛着眉眼,淡淡问道:“课业抄完了?”
梵婴苦着脸:“没有呢。”
等到梵识意察觉到自己好像过分和蔼时,神色紧绷,梵婴却已经顺杆子爬了。
她笑盈盈道:“王兄,你带我出宫去玩,好不好?”
梵识意回答得简短有力:“休想。”
梵婴早料到了他会拒绝她,于是道:“我抄完今日的课业,你就陪我去,好不好?”
她看着他的眼睛如同两弯清泉,又如同新月。
梵识意怔了一瞬,随后冷笑道:“想得倒是很美。”
他声音冷,表情更冷,像是浑身竖起尖刺的刺猬:“你果真是欠打了。”
梵婴毫不在意。
那又如何?
梵识意能把她打死不成?
梵识意果然没有动手的意思,她跟上去:“王兄,等等我呀。”
梵识意觉得脑袋更痛了。
“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去看花灯......”
相隔经年的记忆中,月光下,少女的眼睛像是落入池中的星子,熨帖地,热烈地烫进他心里。
不知是在胸腔烫出了一个疼痛的洞,还是一个完好容纳她自身的茧。
“王兄,你有什么愿望?”那天的灯火中,她这样问他。
他鬼使神差地,在瑟动的风中,咽下一层荷香。
少年的猫儿眼映照着沉沉的水,随后是她的面容——于是,沉沉的水,也掀起温柔的波澜。
“我......”
他那时候答了什么呢?
好像,根本来不及答什么。
像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留在身体里的蛊虫钻进了脑子里,但它却什么都没有干,只是不停地呼唤他的名字。
随后是一张脸。
闻燕惨白的一张脸。她口角溢出鲜血,紧紧抓住他的衣袖:“阿意……信在……”
那时候的梵婴笑盈盈站在他身侧,唤他的声音冰冷冷:“王兄,她已经死了。”
随后他头脑一片空白地看着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