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七夕过后,沈晩成天心事重重,她每夜都辗转难眠,一闭眼,夜色下青年琥珀色的眼眸就那么就呈现她眼前,深情的凝望着她。
好似他们两人从前就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这般浑浑噩噩的过了十几天,是日天刚泛鱼肚白,沈晩梳洗得当便走到院子里摆的绣架拿起针线绣起了绣活。
柳儿起的迟了些,穿过月洞门行至后院,她一眼便看到在做绣活的沈晩。
“小姐,你今个儿怎么这么早就起了?”柳儿坐到石凳上,替她理清凌乱无序的丝线。
一团一团色彩鲜艳的乱如麻,却也映衬着沈晩的心事,理也理不清。
七夕那晚,与青年临别之际,他交给她了一枚玉佩,她再迟钝也悟出了对方的心意,只是收下后,令她坐卧不安,总觉得接了这枚玉佩是错。
沈晩紧抿着唇,侧目看了看不远处小池里盛开的芙蕖花,绿波荡漾时冉冉清香绽放溢了出来。
柳儿喋喋不休絮叨了半天,却一直没听到沈晩的回应,略觉得奇怪,她便道:小姐你又再想他了?”
沈晩闻言身子微颤,她摇头口是心非的说:“我才没有想那王公子。”
柳儿咦了一声,惊讶道:“奴婢可没说是王公子,是小姐你自己说的。”
沈晩嗔怪的瞪她,“这些话不好胡说,倘若让外人听见,可不得笑话。”
柳儿笑笑,揶揄道:“小姐七夕那日可是和王公子一起放的花灯,后来你还同他去了茶馆小坐赏灯,直到后半夜才回府,要不是奴婢帮你瞒着,少不得要被夫人责打。”
“你这是向我邀功请赏?”沈晩听得直皱眉。
柳儿轻声道:“奴婢哪敢邀功,只是觉得小姐应当是喜欢王公子吧。”
若是不喜欢,何必与王公子二人情意绵绵的一起赏灯品茗,若是不喜欢,又缘何应下王公子所请。
沈晩怔了一下,执银针的手略略倾了些,不慎一偏扎进了纤白的指尖,一滴血珠掉落到绣面,晕染了一小片殷红。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抹,却洇的越来越大足有半个手掌那么大,她默默地抬手,指尖含到嘴里。
柳儿忙取了药膏拉起她的手稍稍抹了些,“小姐也太不当心了。”
“血污了绣面,实在可惜。”沈晩莞尔一笑,打趣着。
柳儿顿住,张唇欲要安抚她,却被一声急促的脚步声给打破。
“宫里传来旨意,召二姑娘进宫呢,现在轿子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快帮小姐收拾些细软。”李嬷嬷面色惊慌的朝柳儿喊道。
柳儿很机灵,听到默默吩咐立马起身冲进沈晩闺房收拾起她的细软。
她一走李嬷嬷替了她的位子,看绣面有大片大片血红,她心一紧,刚想帮她包扎后头便又来了几个粗使的丫鬟婆子。
到后来连江采薇也到了清蘅院。
沈晩坐着巍然不动,只是低头盯着绣面,江采薇见状挥手遣了丫鬟婆子回去。
江采薇提着裙摆踏阶而上,“沅沅,再梳洗一番吧,宫里的马车已经在等着了。”
这次宫中又是先斩后奏,打了他们国公府一个措手不及,想也知道又是长乐宫那位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