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生时代一样,面对许目远的公然嫌弃,我也不甘示弱阴阳怪气地反问道:“跟我过委屈你了是吧??”
已是来来回回进行过无数次的对话,他的回答也还是耳朵都听起茧的那个。
“不是不是,哪敢啊,是小弟我配不上您。”
许目远当然不会知道,每一次诸如此般的“玩笑”,都会让我小小的难过一次。
因为这代表着他不喜欢我,再明显不过。
那为什么只是小小的难过呢?
因为他不喜欢我的事实,我早已心知肚明。
反反复复为一个既知的结果难过,太不值得了。所以我尽量只让自己小小的难过一会儿,可积少成多,意识到的时候,原本的低矮灌木也成了参天的巨树。
“时间不早了,赶紧休息吧。”许目远把我送到小区门口,挥手道了别。
我往前走了两步,胸口突然有种特别想回头看看他的冲动,即便知道只有一个逐渐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却还是照做了。
然而我转过头,许目远还站在原地,笑得比夏日晚间褪去了燥热的微风还要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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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发生了太多,脑子也乱。回到家,我实在没力气收拾大包小包的一地行李,洗了个澡便睡下了。
要么怎么说梦与现实是相反的呢。
这晚我又梦到了高中的许目远,具体内容虽然想不起来了,但隐约记得梦里的我没有难过。
第二天一早不到八点,周亚楠就给我来个了个电话,睡眼惺忪间我摸到枕边的手机。
“醒了吗?快下来去吃早点!”听筒里传来周亚楠火急火燎的声音,实话讲我挺佩服她的,周六晚上加班,还能周日早上不到八点爬起来吃早点。
我揉揉眼睛,挣扎着起身,却有股神秘的力量把我又按回了床上。
我对着手机嘟囔:“啊......太早了吧,我还没起床。”
“行行,那我先到你家去,你慢慢来。”没等我回复,她就挂掉了电话。
还是周亚楠的堪比敲门声把我从回笼觉里拉出来的。我行尸走肉般爬起来给她开了门,就又退回房间,一头栽在了床上。
“江语,你昨天几点睡的?怎么连行李都没收拾?”周亚楠看着满地的狼藉,捡起一条毛巾扔到沙发上,问。
“昨天和你分别后,我碰到许目远了。”我闭着眼睛,半梦半醒间把昨天跟许目远遇上的事情跟她讲了一遍。
周亚楠把我从床上硬拽起来,摆正,问:“这么巧?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变了很多?”
“没,感觉没怎么变,还是老样子,傻得很。”
“好吧,可能你眼里的他跟我们不一样吧。”
周亚楠的话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的确,我眼里的他和别人不太一样。
我三下五除二洗漱完,简单画了个淡妆就和她出门吃早点了。
鸡蛋饼,五谷杂粮煎饼,锅贴,煎饺,小笼包我多年求而不得的东西一下子全部摆在了我的面前,我感觉自己幸福到升了天。
吃完早点一直到下午,周亚楠拖着我置办家里的必需品。可说是必需品,她恨不得把整个宜家都给我搬回来。
“你做饭吗?”周亚楠拿起一套厨房用品,问我。
“偶尔,最开始出国的时候做了一段时间,后来嫌麻烦就没弄了。”
“买一套吧,我有时间过来做给你吃。”她不由分说就把厨房用品放进了篓子里。
逛居家用品店和超市是最能提升幸福感的。我平时工作太忙,很多时候连饭都顾不得吃,家基本只是提供个睡觉的地方,勉强叫生存,远远没有达到生活的水准。
我们两个人在宜家逛了快两个小时才出来,提着大包小包摇摇晃晃回了家。
本来周亚楠是要留下来和我一起叫外卖吃晚饭的,公司一个电话又把她叫了回去。她是做文创设计的,现在正忙着下半年的订货会。据她说,现在做梦天天都在画图,中午在位子上吃外卖能把压感笔当成筷子。
我对着一堆没开封的东西,陷入了沉思,是下楼吃东西还是叫外卖呢。
想了一会儿,下楼不仅麻烦,这附近有什么店子也不熟悉,还是叫外卖省事。
不过我马上意识到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我根本不会叫外卖。
我出国的时候支付宝和外卖都没有普及到现在这个程度,以至于方才去沃尔玛,我像村里人第一次进城,被高级的自动扫脸收银台弄得花了眼,挨了身后的阿姨好几次不耐烦的催促。
放假回国,我早年在国内用的翻盖手机早就被销号了,导致只要没了WIFI就成了失联状态。饿了么,美团,滴滴打车之类的软件也都没下载。
反正我只需要下楼,许目远永远都在小区门口的一个石墩旁边等我,他会解决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