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要吃了。”阿屿瞪了她一眼,一扭头撇下她觅食去了。 “我不要,我喜欢吃东西。”洛清辞舔了舔嘴角,跟上他的脚步。 阿屿年纪尚小,捕猎的本事才学了十之三四,他最大的实践就是在长辈圈好的范围里面捕猎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幼崽。 他对自己的水平还是有正确认知的,不会在体力不足的情况下去冒险捕猎,而是去选择一些容易获得的充饥食物,虽然口感不会多么好就是了。 洛清辞一路跟着阿屿,好奇地看着他伏在地上,抽动着鼻子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她满心期待。 结果阿屿一路寻摸到两块岩石之间,从石头缝里刨出一块不知名的植物块茎,也不管上面还沾染着泥土,直接用两只前爪捧着啃了起来。 洛清辞沉默一下,仙君转世混成这个样子也是真的很惨了。 她不太确定,全程围观仙君多惨的自己,最后真的能够靠上仙君这座大山而不是被毁尸灭迹吗? 阿屿也知道这样很丢肉食动物的尊严,他一边吃东西一边用凶恶的眼神盯着面前的白狐狸,仿佛对方只要敢露出一点鄙夷的意思,他就会扑上去咬死她。 洛清辞想吃东西,但是她不想吃这种奇怪的块茎。 她用爪子揉了揉自己尖尖的狐狸脸,当着他的面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美人来,手里还抱着一张七弦琴。 她一抖裙摆直接在雪地上盘膝而坐,琴端端正正地放在膝上,手指轻弹,清越的琴声流泻而出。 阿屿看不明白她想干什么,却不知不觉被琴声吸引,都忘了继续啃刨出来的块茎,不知不觉的朝着洛清辞走去。 被吸引的不只是他,还有其他的动物,一只雪白肥硕的兔子从隐藏的洞里钻了出来,一双黑豆眼懵懵的,一跳一跳地靠了过来。 洛清辞看了肥兔子一眼,虽然看上去很好吃,但是如果是两只动物分可能会吃不饱。她想起了之前遇到的另一只白兔子,决定放过这只小可怜。 日光太过刺眼,她忍不住眯了眯狭长的狐狸眼,低头继续弹琴。 琴声不止,又有动物被吸引了过来。 一只白兔子,一只野鸡,一只雪貂…… 净是一些小动物,洛清辞有些气馁,考虑要不要凑合一下算了。 正当她打算在目前的几只动物里面随便挑一只的时候,一头小山羊跑了过来。 洛清辞手指顿了一下,接下来的琴声越发缠绵委婉起来。她身边的动物们被蛊惑了心智,毫不设防地依靠在她身边。 她目光盯着新来的山羊,看着它一步一步走近,在它距离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直接插进它的脖子里。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洒落在雪地上,还有一些溅在了洛清辞的身上。 随着琴声的停止,她身边的小动物们都清醒了过来,也被眼前的场面吓到了,惊骇欲绝地扭头就跑,一溜烟就没影了。 同样清醒过来的阿屿:“……” 好凶残的狐狸。 洛清辞收了琴,一扭头又变回了狐狸的样子,舔了舔自己身上沾到血的毛,美滋滋地邀功:“我们有肉吃了啦,我厉害不?” 阿屿沉默了一下,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考虑,决定顺着狐狸毛撸,“厉害。” 洛清辞得意地尾巴都要翘起来了,但是她很快尾巴又垂了下来,“嗯……你会烤山羊吗?” 阿屿没有正面回答,只道:“狼是吃生肉的。” 他不是不会烤肉,只是在他们这是在逃亡,把肉做熟了再吃太耗时了,在一个又血腥味的地方长时间停留的话,他们很容易被发现的。 洛清辞义正辞严:“可狐狸是吃熟肉的。” “狐狸也是吃生肉的。” “我不管,我要吃熟肉!”洛清辞一把扑上去,抱着小白狼满地打滚。 她滚了两圈把对方压在身下,气势凌然地抖了抖身上的雪,一只爪子按在对方的胸口:“我要吃熟的!” 阿屿扭不过狐狸,只好妥协了,“好。” 他掐诀念咒,也变成了人。只不过他限于年龄修为,人形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眉眼清秀,身上穿着厚厚的白色裘衣。 “我们离开先这里。”小男孩的声音脆生生的,稚嫩的脸上表情十分严肃,轻轻松松地把山羊扛起来就走。 洛清辞迈着小碎步跟在他身后。 ———— 狭小的山洞里面,香味弥漫,小男孩蹲在篝火前,脚边还放着一个蜂巢,一本正经地用树叶给架子上的山羊刷上蜂蜜。他对面的干草堆上还躺在一只雪白的狐狸,挨着温暖的火焰取暖,烤暖和了还翻个身,换个地方继续烤。 狐狸闻着香味,忍不住用垂涎的目光盯着烤架上的全羊,又看了看认真烧烤的小男孩,催促道:“可以吃了吗?” 小男孩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很快就好了。” 狐狸非常不满地原地打了个滚,毛上沾到了杂草,她又可劲儿地抖,耳朵晃啊晃啊。 她晃着晃着,灵机一动,突然从尾巴里摸出一本本子来,推给小男孩。 阿屿低头看了一眼,书本的封面上写着三个奇怪的符号,应该是某一种文字,不过他看不懂。 他问:“这是什么?” 洛清辞指着封面上字,一个字一个字念给他听:“功德簿。” 阿屿随便翻了一遍,纸张都是空白的,上面什么都没有写。 “我给你每做一件事你都要记下来,以后我向你讨恩情,就不怕没有证据啦。”她得意地摇着尾巴,认为自己的决定万分机智。 等仙君回了天庭要是敢赖账,她就把这册子印上一万本,让所有神仙都知道明华仙君是怎么一个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仙君。 “我不会写字。”阿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嫩嫩的手。他很少变成人形,雪狼族也没有自己的文字。 “我来给你写。”洛清辞说着就从尾巴里掏出了一支笔,又摸出了一方砚台。 “咦,我的墨呢?我记得我有带的。”她扭着身子乱扒拉自己九条蓬松的尾巴,不知道从哪个尾巴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哈,找到了!” 洛清辞又从外面扒拉了一块雪替代水,放在砚台里直接用爪子捏着墨块磨啊磨。 她用爪子捏着笔,在纸上歪歪曲曲地写下一行字,一边写一边念,“某年某月某日,洛清辞为阿屿抓到了一只山羊。” 写完之后她撅着狐狸嘴一吹,墨迹便全干了,“大功告成。可——放在那里呢?”她目光巡视了一圈,在阿屿的屁股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先放在你那里吧。”阿屿若有所感,缩了缩身子。他的尾巴可不能像洛清辞那样好像可以藏下所有东西。 “那好吧。”洛清辞把东西一股脑又塞回了自己的尾巴里。 ———— 她明明是为了自己抓的山羊。 她的尾巴是百宝箱吗? ——阿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