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温水下肚,贺朝国已经能控制住自己情绪了。
“胡扯,也不看看我酒量是被谁锻炼出来的。”
—— ——
年少情怀,天崩地坼。
那是贺朝国第一次跟宋悦回去见家长,特意找战友,托关系,买了一箱酒。
宋悦提醒他,“别带这么多酒,我爸挺能喝。”
贺朝国不以为意,“我也能喝,部队里没几个喝过我的。你放心。”
......
饭桌上,宋父严肃不阿,贺朝国不知天高地厚。
“宋叔,我敬你一杯。”贺朝国一饮而尽,“我干了,您随意。”
宋父端着酒杯,问的认真,“朝国,你酒量如何?”
“一般。”贺朝国谦虚,“能喝点白的。”
“哦。”宋父摸着胡子,意味不明,“我也能喝点白的。”
多年从军生涯,贺朝国对危机总有那两分的预感。
恰如此时,不祥预感。
宋父举杯,递到他眼前,“来,小贺,走一个。”
贺朝国拿着酒杯,不敢不举,一饮而尽。
————
三小时后,贺朝国被宋父从桌子上喝到地上,抱着桌腿,意识不清,大着舌头,“喝。爸,走,走一个!”
宋母:“......”
“你怎么把朝国喝成这个样子?”
宋父端着醒酒茶,一脸无辜,“他说,他能喝白的。再说了,现在酒不好买。一箱酒,不知道他托了多少关系。我不让人家多喝点,跟我赚他便宜似的。”
宋母:“.....那也不能喝这么多。”
宋父吹胡子,“拐走我闺女,喝吐一顿,便宜他了。关门面前耍大刀,拿着白酒在我面敬。我不让他喝吐,就对不起我小时候喝的水。”
宋母:“.....”
.......
—— ——
提到这,宋悦就想笑,“那也是你自找的,谁让你跟我爸比酒量。”
“年少轻狂,”贺朝国笑,目光注视着清清,温柔缠卷,语气森森,“我这酒量还要再锻炼锻炼,争取跟咱爸一样,在我第一次上门的时候,就把人给喝到躺在地上起不来。”
“可别,”宋悦不留痕迹嘲笑,“万一,以后清清找的人比你还能喝,你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比我还能喝,十有七八是酒鬼,”贺朝国一本正经,“这种男人,不能嫁。”
“那你是想清清未来找个喝不过你的?”
“更不行,”贺朝国眼含蔑视,“喝酒都喝不过我,能有什么出息。”
“......”
—— ——
稀稀拉拉的小雨从早起就没停过,阴沉着天,寒风逼人。
杨琳慧似不惧凛冽风,反而搬着个小板凳,坐在屋檐下,手里缝补着衣服。
“嫂子。”宋悦手里抱着灌满热水的茶杯,躲雨走屋檐,一路小跑过去。
“怎么出来了?”
“闲着没事,出来跟嫂子说说话。”
杨琳慧手向后拿了个板凳,递给她,“清清呢?又睡了吗?”
“没。贺朝国抱着呢,不肯撒手,妥妥的一个女儿奴。”
“贺团长醒了?那他酒量比航哥好多了,航哥现在还睡着。”
宋悦笑,“他是被我爸锻炼出来的。我爸小时候,是在人家酒庄里打工的。喝酒跟喝水一样。”
“那很厉害,”杨琳慧叠好手里的衣服,问,“小悦,你能喝吗?”
“我不行。以前是我爸不让喝,后来,进了文工团,有规定,不能喝。嫂子,你能喝吗?”
“挺能喝的,”杨琳慧开玩笑,“回去告诉你们家贺团长,以后再把我们家航哥喝成这样,那我要跟他喝点较量一下。”
“哈哈哈哈哈,好。”
————
聊到这,杨琳慧随口问了句。
“小悦,你真不考虑收个学生?小翠昨天还跟我说,很喜欢宋阿姨教她跳舞。”
“嫂子,”宋悦笑,“小翠听话懂事,机敏可爱。我真的很喜欢她。而且,我每天也要练习舞蹈,抽个时间教小翠,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嫂子,从我个人经历而言,学舞蹈,有个稳定的老师很重要。我跟着我师父学了十四年的舞蹈,彼此都很熟悉。她能根据我状态准确安排我要学的舞蹈,我觉得这个是非常重要的。”
屋檐雨水,聚在檐角,成串落下。
宋悦言语怀念,“我记得,我师父之前说过一句话,学一样东西,你就把一样东西当做事业来做。首先心要诚,热爱、长久、还要耐得住性子、坐得了冷板凳。”
“你师父肯定是一位很有名望的舞者吧?”
“曾经是。”
对于被下放的老师,宋悦不想也不敢多提。
只是道,“嫂子,我过完年,就回春江了。不是不想教,只是教小翠时间实在有限。”
杨琳慧闻弦声知雅意,换了话题,“真不随军啊?你和贺团长感情这么好,舍得分离吗?”
宋悦俏皮的眨眼,“不都是为了孩子嘛。”
杨琳慧笑而不言。
两人正聊着天,大敞着大门。
门外,有人穿着蓑衣,在外拍门,“航哥家的,航哥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