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满意颔首:“有志气。”
直到此时,宋文舟才狐疑地看向应知非。
不敢盯着祭酒瞧,不代表他听不出古怪。还是那句话,能在亚圣学宫立足的学子,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
“这一番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应未明已经稳操胜券一般?”宋文舟的眼珠转了转,一脸莫名其妙。
他悄悄瞄了贺北亭一眼,后者几不可查地摇摇头。
宋文舟的表情更加诡异。
他并不是怀疑应知非的实力,倒不如说,这位新入门的师弟,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惊喜。
在短短几日之间,连番展露诗才,本就令人惊艳不已。教训方世青之时的急智与灵慧,更是让他印象深刻。
他很期待应知非取得更大的成就,这样,他就能以一代大才子的师兄自居。
在宋文舟看来,这基本是板上钉钉之事,属于天赐机缘。
但祭酒同样信任应知非……就令人颇为意外。
亚圣学宫的祭酒,教导过多少奇才?与他们相比,应未明又有哪些特别?
宋文舟思绪飞扬,心中浮起许多故事。
一个比一个大胆。
……
此时各书斋中,讨论那一来一回两道清光的人,占据了大多数。
他们未必认识春秋笔,甚至未必知晓它的存在。但凌空招摇的清影着实显眼,丝毫不逊于天光。就算在正午时,也宛如第二轮明日。
应知非曾经造访的那一座书斋也不例外。
一个略有怯意的干瘦书生慢慢走向方世青,腿肚子都在打颤。
回头一瞧,师兄弟们谈天说地,十分默契地移开目光,无论如何都不肯朝他看一眼。
这书生只能暗骂一声,而后硬着头皮上前,低声回禀:“大师兄,打听清楚了,今日去过正气阁的……只有那三人。”
他甚至不敢提应知非等人的名字。
方世青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书生赶忙低下头,默不作声地退到一边。
方世青冷笑一声,众人齐齐垂首,谁也不敢出声。
各大儒的喜好并不相同,但他们所追随的老师,是规矩最重、性情最严苛的几位之一。
连带着,被他看重的方世青,也常年模仿老师的做派,在一众学子之间积威深重,轻易无人招惹。
尤其是这两日,被应知非摆了一道之后,方世青情绪正差,众人都不愿触这个霉头。
冰冷的气氛渐渐漫延,郁气和凝气充斥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忍耐不住,悄悄磨了磨僵硬的双脚。靴底蹭上地面,发出一道刺耳的闷声。
方世青眯着眼看过去,那书生颤声道:“大、大师兄,我……”
“任平,稳重些。”方世青缓缓站起,听不出情绪,“玩弄心机之辈,也能令你失态了?”
“大师兄教训得是。”任平不敢反驳,甚至不敢露出不满,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方世青沉眸扫他一眼,声音很轻:“读书人有读书人的规矩,也该让那位名声斐然的天才见识一番。既然沉不下心,你就去会会他。”
任平登时松了一口气,连声道:“是、是,必不叫大师兄失望。”
周围一众人立即缓了脸色,各自转过身,与左近之人攀谈。
“那应知非不过只有些小手段,光明正大地论道,他定要露出马脚。”
“是极,是极。些许小道而已,难登大雅之堂,竟拿到学宫之中卖弄,也不怕旁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