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永历十二年,满清入关已经十五年,此时的华夏大地基本上快要结束乱世,只剩下南明和满清对峙。
南明著名的跑路皇帝永历匆匆跑路到昆明,受到控制云南和贵州的李定国保护;
同时,仍然在四川、湖广、广西和福建的残余明军仍旧奉永历帝为正统,誓死抵抗清军。
如今,整个北方已经全部沦陷,蒙古归附满清,和硕特部远走乌斯藏,明朝只剩下西南和四川在苦苦支撑,他们保留大明最后的一丝脸面。
曾经反抗明廷的李自成和张献忠已经先死去,面对如此局面,曾经的反抗者同曾经的压迫者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满清。
在南明的地盘中,明廷原本的正规军已经损失殆尽,张献忠的大西军同眼下的闯军余部共同撑起南明。
大西军的统帅是张献忠的养子李定国,被永历帝封为晋王,目前坐镇云南保护永历天子;
而四川、湖北一带的主力部队则是原先的闯军余部,他们也接受了南明朝廷的爵位和官职,目前叫做忠贞营。
这个冬天格外寒冷,“孝闻九边、勇冠三军”的吴三桂率领大军从北向南打算横穿四川,企图一举灭杀南明朝廷。
同样是这个冬天,料峭的冬寒让匆匆前往重庆的袁宗第搓了搓手,看着不远处高耸的重庆城墙,心里面有一点怅然。
他要会动员四川本地的明军攻击重庆,达到支援李定国,缓解云南方面的压力的目的。
这里驻扎着大明政府军首脑、现任涪侯的谭文部。他们刚刚合营,在忙活完安营扎寨的事情之后,外面就有人来禀报,说发现一个来路不明且行迹非常可疑的人,看样子一副书生模样。下面的人没有什么主意,就报告给靖国公,请他处理这件事情。
“来路不明且形迹可疑的人?”袁宗第心里面有一些不解,来路不明就去问啊,不说的话就用刑罚去伺候,让他说出来。
如果这样的事情都需要自己去处理,袁宗第感觉自己绝对忙不过来。
“国公恕罪,实在是此人有一些诡异,不得不来禀报。”来报告的军官随后详细禀报了这位仁兄的情况。
此人只是说自己叫做朱天赐,字延昭,并且记得自己是北直隶人。
而发现的探子也说,根据他多年探查的经验判断,此人依旧是心怀大明,完全可以排除是鞑虏的细作,而且谈吐不凡,极有可能是秀才之类的读书人,所以才特地过来禀报。
听军官把前因后果说完之后,袁宗第也有一些好奇:“既然能够脱口而出‘大明’二字,且并没有剃发易服,想来也是心存大明的。可是如果是来投靠我军的,又如何要说自己失忆呢?”
随着南明的局势越来越差,很多的百姓和士子官员都不再敢逃脱满清的土地投靠南明,尤其是那些官员和士子,更是许多年没有来投靠自己了。
袁宗第甚至了解到,一些士子举人都跑去参加满清的科举,然后高中进士而回归乡梓,呼朋唤友,大摆筵席。
袁宗第的感觉和疑惑和这位军官很相似:若是真心投靠的话,为何不把自己的身份信息透露出来?难道里面有什么隐情不成?
想到这里,袁宗第沉吟一会儿说道:“读书认字的士子越来越少投靠我军了,近些年来尤其如此。”
“你且去把他带过来,我亲自见一见他。记得要礼数周到,莫要怠慢。”
那军官口称“是”,慢慢消失在袁宗第的视线中。
待军官走远之后,两个孔武有力的士兵从两边走来,围在袁宗第身边。这两个人都是袁宗第的心腹爱将:
个子比较高大魁梧的叫做岳如昆,益阳人,乃是岳爷爷的后裔,他已经追随袁宗第出生入死多年,袁宗第也非常信任他。
而且这岳如昆的父亲就是为袁宗第而死,袁宗第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就把岳如昆带在身边照顾;
另外一人叫做张承昭,是大西军的人,这次是作为晋王李定国的使者来到这里的。袁宗第看他身材威猛,相貌堂堂且谦虛有礼,也是心生好感。同时为了缓和同晋王的关系,就把他也放在了身边。
“若是真有读书人来投靠,我自然需要以礼相待,你二人也需要礼数周到,不可怠慢了人家。”
在朱天赐被带过来之前,袁宗第心里面.已经打定主意要留住这个疑似读书人的可疑分子。
不一会儿,朱天赐就被带到了营帐里,心里面不停地打鼓。
之前自己被发现的时候因为不太熟悉现在的政治形势,面对盘问也只能说自己是“一概不知”。
现在看这三个人,心里面不停地打鼓,觉得自己过不去这一关了。
脾气有一些火爆的张承昭忍不住对朱天赐怒目而视:“你这厮好生无礼!见到国公怎不行礼?”
抬头一看,就看见一张比较威严的方面孔,浓眉大眼,还有一圈胡子——想必这就是他口中的国公大人罢!
朱天赐虽然对南明这个时期比较了解,但是对于礼仪还是比较生疏,虽然印象里面依稀记得明朝的文人可以见官不拜,加上之前模棱两可说自己是秀才,干脆一装到底,马上行一个长揖:
“见过国公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