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想法,如果有什么别的想法的话,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朱天赐想到了文安之和自己的对话:
【欲得利刃,必为三事!一者曰兵员广进,二者曰血与火的磨砺,三者曰粮草充足。前二者已然定下,今日之事唯第三而已,尔尽可以去做,想必你手中也是有他们足够的把柄的,俯首帖耳者,可以拉拢;冥顽不化者,雷霆手段!此二事者,不可以不察也。】
看着手中的名单,朱天赐扫了一眼,一个名字立刻就在他的脑海里。
赵家家主赵永和是重庆城里面有点儿名气的士绅。为什么有点儿名气呢?因为他号称是重庆城第一粮商,就算是当时四川旱灾最严重的时候都有满仓的粮食,他根本不用愁,所以他家能够活到现在。
同时,他也是名单里的一份子,今天他刚刚从别家开完会回来。回到了家里,他想着最近出现的朱先生,还有刚刚打了大胜仗且占领了重庆的忠贞营,他都需要去应对。而且军中都传言,朱先生要来赈灾,根据传言,朱先生是一个非常和善且平易近人的,现在想来,“和善、平易近人”都是“软弱”的另外一种说法罢!
但是赵家是什么地位?都江堰周边百分之六十的肥沃土地都是他家的,别人来四川,都对他礼敬有加,更不用提这个刚刚来四川不久的朱先生了。
回到家,合上门,来到房间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用胭脂点染了一些自己的面容,然后让丫头给自己梳头,又插上了一些首饰,正好出门去拜访一下和自己同样是粮商的许家。
刚刚踏进许家的宅邸,里面的气氛就有一点奇怪,两个孔武有力的军汉守卫在门前,赵永和心道:这许家好大的阵仗,竟然能够招募到这样孔武有力地大汉,然后偷偷瞄了一眼这些军汉:关中地区普遍的大方脸,浓眉大眼,胡子拉碴。
【果真是壮士,什么时候我要去打听一下这些壮士都是从那里招募来的。】走进庭院,朱天赐正好在庭院中,两个侍从忠心耿耿的跟朱天赐身后,两个亲卫队队长分列两侧。看见赵家家主来了,朱天赐笑了一声说道:“我看赵家主红光满面,这几日定然是有什么喜事了。”
“草民惶恐!”赵家主连忙朝北拱手说道:“托朝廷鸿福,草民身体还算是硬朗。”
“今日我来到这里,其实是同许掌柜商量一些事情的。”然后朱天赐看了一眼在墙角快把自己缩成鹌鹑的许家主继续道:“本来就像要去赵家主家里的,不料赵家主竟然自己来了,不得不说是缘分。”
【这怕不是孽缘吧!】赵永和腹诽,但是最上依然说着最华丽的废话:“朱先生准备到草民家中,草民自然是不胜惶恐,我说今天的喜鹊怎么在枝头叫个不停呢,原来是早就知道朱先生要来我家里了。”
朱天赐嗯了一声,然后对着赵永和说道:“你来这里之前,我曾经是同许掌柜说了一些事情的。”
“草民惶恐。”赵永和继续说废话,他一直是待价而沽,本来就打算投诚的,结果明军居然把重庆城给破了。
“唔,我刚来的时候,许掌柜正在做算筹。”朱天赐又看了一眼墙角的鹌鹑家主——这位仁兄直接被这么一双虎目吓得魂不附体——然后说道:“我说他最近进账如何,花销如何,能否维持生计,他说尚可以维持下去。”
“这是自然的,都是朝廷的鸿福。”赵永和继续扯淡。然而朱天赐下一句话就石破天惊:“可惜,他用的是紫檀木做的算盘,我也是不知道他这尚可究竟是什么意思。”
赵永和一听这话,一下子就跪下来了,磕头如捣蒜道:“大人明鉴,草民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情。”朱天赐看他跪得这么麻溜,天赐怀疑若是清军进城了是不是也跪得这么溜,于是整理了一下语言说道:“我知道赵掌柜做生意一向是诚信为本,对人也是以诚相待,定然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朱先生说的是。”赵永和已经满头大汗。
【不是说朱先生与人和善且平易近人么?怎么这朱先生同传言中的完全不同?】他说的其实也没错,只不过朱天赐是对人和善,对畜牲、走狗和汉奸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可不一定。”一边已经成了鹌鹑的许掌柜突然开了口,然后侃侃而谈道:“我记得一个月前,一个农户家去他家支取钱粮,那个农人说自己的数目对不上。”
“如此久远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记得?”赵永和立刻反驳说道。
“我们自然是各有各的理,但是都没有真凭实据,不如就让朱先生过来评判罢。”许掌柜连忙说道。
“这倒是不用。”朱天赐摆了摆手。听到朱天赐这么说,许掌柜突然面色很不好,而一边的赵永和则是窃喜不已:【嗯,看来我在朱先生这里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也到不是如此,只是我有别的办法,杨洪,东西带来了没有?”
“朱先生,带来了。”
“呈上来吧。”
“朱先生,我可以过去看一看么?”
“可以,这个和你也是有关系的,若是不嫌弃的话,倒也可以奇文共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