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小的给老爷夫人们办事，小的当牛做马报答恩情啊！”

“瞧给你机灵的，油嘴滑舌。”洛白芷坐在矮榻上，不知不觉脑袋挨在了李袭夜腿边上，一言一行，浅笑低语，似有似无的触碰着李袭夜。

李袭夜神色淡淡，十指轻轻扣了扣。

胡善从袖口里拨弄出一袋子碎钱，掂了掂，轻轻一抛，钱袋子画着弧线从要饭的头顶飘过，正正落在了他身后那两具尸体身上。

要饭的面色猛变，来不及起身，只见那板车上原本死去的两具尸体扑棱而起，捡起钱袋子，哈哈哈大笑着你追我赶跑了出去，空留一辆破板车还有一脸呆滞的要饭的愣在原地。

“怎么不接着唱了？”李袭夜幽幽出声，半睁着眼，本就因病惨白的脸加之此刻的神情，颇有股下一秒便要撕碎人的架势。

要饭的两股战战，双膝抖得不行，绑在膝盖上的瓦片稀里哗啦掉在脚边。

看热闹的门房眼一亮，好个鬼人，怪不得好好的一个下跪折腾得像是腿碎了一样。

“大，大老爷……”要饭的此时心里七上八下地打鼓，“大老爷饶命啊，小的也是走投无路，才连起伙的骗人啊大老爷！”

“人在这，你朝准了地再磕头。”胡善无语地对一顿乱叫的要饭的说。

待要饭的磕得脑袋发红，李袭夜才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完全睁开，唇角上带着一抹嘲讽：“你可知这是哪里？”

“回大老爷的话，这里是袭王府，您是大名鼎鼎的袭王啊！”

“你不怕死？”

要饭的愣了愣，他只不过是投机取巧的想要顿饭吃，骗几个钱，这偌大的王府真想要了他的命？

“大老爷啊，小的没在您府上吆喝啊，小的在街东边吆喝啊，是您府上的人叫小的过来，说有好果子吃啊，您不给，小的走就是了啊！”

要饭的说完提脚便要走，却不想被门房堵在门口，一脸坏笑。

“你先回去。”李袭夜推开洛白芷搭在自己腿上的一只手，冷冷吩咐。洛白芷看得正欢，忽然被李袭夜这么冷声一吩咐，抬起一张好看的脸，皱了皱眉，眨巴眼恳求着还想多看一眼。

“不要让本王说第二遍。”李袭夜未看洛白芷的一张脸，再次催促道。

洛白芷撇撇嘴，这男人的心思真难猜，说变就变的。她将做好的一整罐糖放在了李袭夜手中，走开了。

改日再问胡善就是了。

胡善望着没点眼力见的门房，朝着他的脑袋又是一个暴栗：“没个眼力见的。”脚作势就要上去，门房后知后觉，腰身一闪，躲过一劫，逃得跟个贼似的。

再无外人，李袭夜声线缓缓，却带着几分压迫，他时常深居简出，喜暗处观察人心，为此一对耳朵听力极佳，即便隔着这般远的距离，他也能听到要饭的在府外大肆吆喝：“你是个聪明人，自知公然在府门前吆喝会被下人打出去或者杖毙，在府门偏处下人不好处置，必会前来禀报主子。你不妨说说到底要想什么？”

“小的求王爷留小的一条小命，安排个当牛做马的差事。”

“你会做什么？你能做什么？拿什么来同本王做交易。”

面对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要饭的心中忐忑，忐忑说道：“方圆百里，有多少家店铺，有几只鸡鸭，谁家婆娘生了儿子，谁家儿子点了官，只要您想听，小的通通都晓得，这就是小的本事。”

“嗯，不错。”

乞讨的诧异，抬起头，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我这里确实有一份好的差事需要你办，你可愿意？”李袭夜盯着要饭的那双精光闪闪的眼。感激涕零，他可再也不愿意无家可归，沦为街头乞讨的废人了。

“你仔细将此事办好，日后加官进爵，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谢王爷，谢王爷，二毛子这辈子掏心掏肺的报答您啊，二毛子有家了。”

唤作二毛子的要饭的此刻发自肺腑的感恩哭泣。

“以后你便在府中办差，赐你个名，郝日辰。”

“好日子？好日子好啊。”二毛子不断地作揖，他便知道袭王是个大好人，大善人！

李袭夜唤了句胡善，胡善便矮身侧耳倾听，听罢，亦是喜上眉梢。前些日子还想着粮草一事没个合适人呢，这不就来了。

胡善将郝日辰叫出了主院，从袖口里扯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郝日辰看完，眸子瞪得铜铃般大小。

“这么，这么要紧的事？”

“怎么？你不愿意办？不想办？”胡善脸色一黑，罕见的面色凶光。

郝日辰见胡善误会了，连忙解释：“胡总管您误会了，我只是震惊王爷会将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我。既然是王爷嘱咐的，我郝日辰定当提着脑袋办事！”

胡善点点头，拍了拍郝日辰的肩膀：“十日之内办好，必定有赏。”

“欸！”郝日晨斩钉截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