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陆嫣第二天在宾馆的大床上醒来的时候，还觉得喉咙有点干。　　　　昨天去网吧的时候晚，禁烟区的小包厢都已经被人占了，外面的大厅弥漫着24小时不散的烟，成功把她的咽炎勾了起来。　　　　要不是因为见到了池于，她估计此刻的气压会低到分分钟爆炸。　　　　手机上有几个未接电话，她先找到秦玉的拨了回去。　　　　“怎么了？”　　　　手机被她开了外放扔在洗手台上，镜子里的女人素面朝天，还有熬夜留下的黑眼圈。　　　　陆嫣嫌弃的看了眼自己这幅鬼样子，开始倒腾自己的化妆包。 　　　　“我的大小姐，你不会是这会儿才刚起吧？”电话那端，秦玉高跟鞋的声音频率很快，一看就知道在公司忙。　　　　陆嫣慢悠悠的把一边眼线勾完了，这才看了眼时间，惊叹道：“现在才十一点半，我居然已经起床了，离退房还有半个小时呢，我这算是少睡了好吗？”　　　　秦玉对她的这套懒人理论举手投降，干脆直奔主题：“下午有个活动录制，你有时间的话跟我一起去？”　　　　陆嫣咂舌：“什么活动呀，还需要我陪你一起？”　　　　“一个综艺录制，不是要录我们，是去当观众的，”秦玉顿了顿，“上次我跟你说要合作的那家公司，你不是说他们签的艺人还行？他们那个叫Phoenix的组合是这期嘉宾，你跟我一起去，参谋参谋。”　　　　“Phoenix？”陆嫣懒洋洋的重复着，没什么兴趣。　　　　“恩，组合里面四个人，季凌、范溪、杨晓杰，还有一个人气低一些的，叫什么鱼……”　　　　“好，我去。几点？我在电视台等你？算了，要不还是我开车去接你？”陆嫣这回态度明显不同了，积极到反常，声音里甚至还带了几分雀跃。　　　　秦玉察觉出来有猫腻：“什么意思？里面有你认识的人？”　　　　陆嫣百转千回的“嗯”了一声，最后意味深长道：“有一个，是我以后要包养的人。”　　　　陆嫣还想再说什么，电话已经被对面给挂断了。　　　　啧，这个没有浪漫细胞的人。　　　　口红盖被她“啪嗒”一声合上。　　　　陆嫣抿了抿红唇，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已经重新容光焕发，轻轻眨了眨眼，很满意。　　　　等陆嫣收拾好东西去大堂退房，手机上刚好收到秦玉发来的消息。　　　　秦玉：下午三点，电视台见。　　　　……　　　　陆嫣下午没什么事做，早早的来了录节目的地方。　　　　她今天穿的一身偏休闲，短袖T恤配上身下的小短裙，可能是昨天从池于那里得到的灵感，头上还戴了顶鸭舌帽。　　　　秦玉穿的还是一身职业装，白衬衣黑西裤，站在陆嫣身边，一个像十八九岁的大学生，一个是二十□□的职场丽人。　　　　“小姐姐，你在外面有狗子了？”秦玉迅速对陆嫣这身打扮做出判断，“快告诉我是哪只小奶狗。什么时候见你这么打扮过，故意想缩小年龄差的吧？”　　　　陆嫣歪了歪脑袋，趴在她耳边小声说：“不，我是为了跟他配成情侣装。”　　　　看秦玉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陆嫣笑得更明艳了。　　　　虽然没见面，但陆嫣就是觉得，今天的池于应该也是这样的打扮。　　　　白T恤，鸭舌帽，干净又温柔的男孩子的模样，站在哪里都不会缺乏关注的目光。　　　　陆嫣坐在台下，期待着，舞台上的他。　　　　终于，等舞台上的灯突然熄灭，舞台中央唯一的一束光下，几个男生缓缓出场的时候，陆嫣嘴角的笑慢慢勾起来。　　　　“那天你说，我们，回不到昨天……”　　　　温柔又好听的男生声音从扬声器里传遍全场，欢呼声立刻像热浪一样掀了起来。　　　　陆嫣揉了揉耳尖，眼睛眯了眯。　　　　是池于的声音。　　　　跟她想象的一样好听。　　　　“那个看起来酷酷的男生叫季凌，是他们之前比赛的第一名，很高冷不爱说话；第二名是那个头发长一点、看起来很温柔的，是团队里的宠粉担当；现在站在最前面的这个是杨晓杰，比赛排名第三，小绵羊人设，团队里的可爱担当。”　　　　秦玉给陆嫣一一介绍着。　　　　“剩下的那个呢？”陆嫣眨了眨眼，她最感兴趣的那位，秦玉居然没介绍。　　　　秦玉没注意她的表情，说话前先蹙了蹙眉，态度也变了变：“这个嘛，说起来还真有点复杂。他们成团比赛的最后一场，他的位置原本是在吊车尾的第八名，但是后来……”　　　　最后一场比赛，池于的名次第八，按照几个人之间的票数差距，根本不可能挤过其他人冲到前四出道。所以在演唱环节结束的时候，池于按照惯例，对着话筒开始对镜头说告别寄语。　　　　可话还没说完，一直稳坐第一名宝座的季凌突然走过去，抢走了他的话筒。　　　　那天的直播现场，季凌对着镜头告诉所有人：“如果喜欢我的话，请一定要把原本准备给我投的票投给池于。如果他不出道，我在团队里没有任何意义——我会选择退赛。”　　　　季凌向来话少，冷酷到没边，录节目的几个月里，对粉丝的回应也从没超过几个字。那一次，他却为了池于给所有人鞠躬，说了他镜头前最长的一段话。　　　　那一天，池于的票数直线上升，冲到了第四名的位置，最终出道。　　　　也是那一天开始，池于鸭舌帽的帽檐越压越低，到最后几乎让人找不到他的脸。　　　　“……所以，我说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在听？”秦玉说完，侧头看向陆嫣。　　　　陆嫣此刻带着池于同款的鸭舌帽，单手撑在下巴上，歪着脑袋，视线早已经重新转回台上了。　　　　“宝贝儿，我听着呢。”陆嫣懒洋洋的转过头来，冲秦玉眨了眨眼。　　　　秦玉白了她一眼：“所以，你之前说的那个人，到底是他们当中的谁？”　　　　陆嫣轻轻舔了舔唇，视线越过台上的几个人，直接看到站在后面一排的池于，声音里带着几分兴味。　　　　“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迷之第四名呀。”　　　　秦玉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喂，我说你别太不当回事了，上次排名的事儿一出来，到现在外面都还在猜测，他跟季凌究竟是什么关系……”　　　　陆嫣看着台上正在接受提问的几个人里，池于站在最靠后的位置，几乎没有拿到话筒的机会。　　　　脑海里回想到的，是昨天在网吧。　　　　他嘴上说着以后可能不会再做歌手，可眼睛里，却分明透露着对那个歌手梦想的不灭的热情。　　　　真是个小朋友啊。　　　　以为压低了帽檐，就不会看到那些质疑的目光了吗？　　　　陆嫣视线落在舞台上，眸光深处透出一抹心疼，嘴角却勾着坏笑，回答着秦玉的问题。　　　　“不过话说回来，他跟季凌这事儿，我还真得好好放在心上，”陆嫣轻轻顿了顿，眸光里闪烁着几分狡黠的光，“看来以后不仅得防着点他身边的女人，还得防着点男人呢。”